“这正是他想要的。”基里曼说，“他称之为‘阳谋’。他将选择权交给了我，现在，你将选择权交给了整个火星。”
“选择，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摄政王。”奥德·奥格的声音变得深邃，“他给了你选择，你给了我选择。现在，我要看看，当这份『真理』摆在所有机械贤者面前时，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你准备怎么做？”
“我会召开万年未有之廷议。火星议会，所有锻造世界的代表，所有知识神殿的领袖，都会看到这份代码。我们会进行一场……最神圣的辩论。”奥德·奥格说，“而你，摄政王，你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等待你们分裂，然后将整个帝国拖入战火？”基里曼的语气变得严厉。
“不。”奥德·奥格纠正道，“是等待我们，达成共识。一个全新的，基于『真理』的共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保证一件事。”
“什么事？”
“泰拉上的那个‘源头’。在我做出最终决定之前，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和……完整。我不希望我们做出决定后，却发现‘圣物’已经被某些愚昧之人给毁掉了。”
基里曼明白了。奥德·奥格不是在效忠，也不是在结盟。他是在进行一场投资。他要确保他投资的“资产”，在他收回本金和利润之前，是安全的。
“我无法给你绝对的保证。”基里曼坦诚道，“泰拉的高领主们不是傻瓜。他们很快就会察觉到异常。”
“那就看你的手段了，摄政王。”奥德·奥格的声音恢复了平淡，“你是一位原体，帝国的统治者。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你也没有资格，与火星谈论未来。”
通讯在沉默中断开了。
提古里乌斯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
“他很危险，我的大人。”智库说道，“他的贪婪，就像一个黑洞。”
“我知道。”基里曼转身，再次望向舷窗外的泰拉，“但现在，他是我们唯一的盟友。一个贪婪的盟友，总比一个虔诚的敌人要好。”
在泰拉，黄金王座之上。
许欣的意识收回了投向火星的那一缕。
一切，尽在掌握。
他“看”着基里曼在舰桥上踱步，思考着如何应对泰拉的暗流。他“听”着火星之上，无数机械贤者因为那段代码而陷入的狂热与争吵。
就像在一盘巨大的棋局上，他落下了第一颗子。而现在，棋盘上的其他棋手，都按照他预想的轨迹，开始移动。
基里曼是他的“王”，负责正面战场。
火星是他的“车”，横冲直撞，负责打破僵局。
而那些高领主，那些国教主教，不过是些终将被吃掉的“兵”。
他需要做的，就是耐心。
他有的是时间。
他将意识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一个被遗忘在皇宫深处，充满了灰尘和静滞力场的古老殿堂。
在那里，沉睡着他另一支重要的棋子。
一支……金色的棋子。
“是时候，让你们也见见光了。”
一股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意志，悄悄地渗入了那片静滞的力场之中。
在『马库拉格之耀』上，基里曼刚刚结束与舰队高层的紧急会议，布置了针对泰拉的防御和监控。
他回到自己的私人房间，疲惫地坐下。
“父亲。”他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说道。
『我在。』许欣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火星已经入局了。但他们是双刃剑。他们为了知识可以做任何事，包括……囚禁你，将你当成一个无限产出Stc的机器。”
『我知道。』许欣的意志平静无波，『但他们首先要能来到泰拉，其次，要能走进这座皇宫，最后，要能……打破黄金王座。』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为什么要担心？我给了他们想要的，他们就会给我想要的。这是一场交易，罗伯特。在交易完成前，他们会是我最忠实的护卫。他们会用尽一切力量，阻止任何人伤害我，因为那等于毁掉他们通往神座的阶梯。』
“你把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基里曼的语气有些复杂。
『因为我们就在一盘棋局里，我的儿子。一盘……输了就会万劫不复的棋局。』许欣的意志顿了顿，『而且，你也一样。』
“我？”
『是的。你利用了我给你的信息，去撬动了火星。你没有完全相信我，你在利用火星来平衡我的力量，同时也在利用我来对抗泰拉的腐朽。你做得很好，罗伯特。这才像我的儿子。』
基里曼沉默了。他无法反驳。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
“接下来呢？”他问，“等待火星的内战结束？”
『那太慢了。』许欣说，『我们需要给高领主们，再加一点压力。让他们犯错。人在恐惧和慌乱中，总是容易做出最愚蠢的决定。』
“怎么做？”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其他的儿子们吗？』
基里曼的心跳漏了一拍。
“原体……”
『是的。』许欣的意志中，传来一丝笑意，『不是所有人都迷失在了亚空间。有些人，只是在……沉睡。』
『比如，禁军的最高统帅，瓦尔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