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在黄金马桶上醒了(2 / 2)

一个动作!一个最微小的动作!

只要能证明,我还“活”着!

他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所有属于许欣的意志,所有属于帝皇的愤怒,全部凝聚起来,朝着一个目标涌去——这具干枯身躯的右眼。

那里,早就没有了眼球。只有一个空洞的眼眶。

但许欣不管!

他要在这里,挤出一滴东西来!

动啊!给我动啊!

他的灵魂在咆哮。

黄金王座的能量读数,出现了一个几乎无法被察觉的,亿万分之一的波动。

王座大厅里,一切如常。

禁军们如同万年磐石,静默地守护着。

高领主们在远处低声交谈,讨论着帝国的财政和即将到来的庆典。

没有人注意到,黄金王座之上,那具万年未动的枯骨,那空洞的右眼眼角,一滴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金色液体,正在缓缓凝聚。

这滴液体,蕴含着一个现代灵魂的求生欲,也承载着一位父亲万年的悲伤。

它凝聚,成型,然后,顺着干枯的脸颊,缓缓滑落。

在昏暗的王座大厅里,这滴金色的泪珠,划出了一道微弱却又刺眼的光痕。

康斯坦丁·瓦尔多,禁军元帅,帝皇最亲近的护卫。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多久?三千年?五千年?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他的职责,就是守护。守护王座,守护帝皇,守护人类最后的希望。

尽管他比谁都清楚,王座上的,只是一具维系着星炬之火的躯壳。

帝皇,早已远去。

万年来,他见过无数朝圣者在阶梯下哭泣,见过无数英雄在王座前宣誓,见过无数叛徒在帝皇的威严下化为灰烬。

他的心,早已和他的盔甲一样,冰冷而坚硬。

但今天,有些不一样。

他感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注视。

不是错觉。作为禁军元帅,他的灵觉敏锐到了极致。这道注视,就来自王座之上。

瓦尔多没有抬头。任何对帝皇的直视,都是亵渎。这是万年来的铁律。

但他内心的警报,已经拉响到了最高级。

是亚空间的诡计?某个邪神想通过这种方式,动摇禁军的意志?

他不动声色,暗中调动起全身的力量,准备应对任何可能发生的异变。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抹微弱的金色。

那是什么?

能量过载导致的光斑?还是自己因为万年不变的站姿,出现了幻觉?

他强忍着抬头的冲动,用最隐蔽的方式,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让自己的视线,能够更清晰地看到王座的方向。

然后,他看到了。

那滴金色的泪珠。

它正从帝皇干枯的脸颊上滑落,拖出一道长长的,闪烁着微光的痕迹。

瓦尔多的呼吸,停滞了。

他那颗早已冰封的心脏,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万年了。

整整一万年。

王座上的帝皇,就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一个冰冷的,维持着帝国运转的机器。

他不会动,不会说话,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现在……

一滴泪。

这不是什么毁天灭地的灵能爆发,也不是什么振聋发聩的神谕。

只是一滴泪。

一滴充满了悲伤,愤怒,与……『人性』的泪。

神,是不会流泪的。

瓦尔多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万年不变的石脸上,那如同雕刻般的肌肉,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控制的,极其细微的抽动。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荷鲁斯叛乱之前,他还不是禁军元帅的时候。

那时候的帝皇,虽然威严,却也会在看到儿子们的成就时,露出欣慰的笑容。也会在面对人类的愚昧时,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那时候的帝皇,是活着的。

而眼前这滴泪,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万年的记忆。

这不是诡计。

瓦尔多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亚空间的邪神,可以模仿帝皇的力量,可以制造恐怖的幻象,但它们绝对模仿不出这种……纯粹的,属于人类的情感。

父亲……

您……回来了?

瓦尔多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声张。

他看了一眼远处那两个还在密谋的高领主,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知道,泰拉这潭死水,要起风了。

他不动声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他的右手,在金色动力甲的掩护下,悄然启动了手甲内一个只有他一人知晓的通讯装置。

这个装置,连接着帝国最偏远的战区,连接着那个背负着整个帝国,在黑暗中艰难前行的人。

帝国摄政,罗伯特·基里曼。

通讯没有发送任何文字,也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一个画面。

一个经过加密,无法被任何存在拦截和破解的灵能烙印。

画面上,是黄金王座的一角。

以及,那具枯骨眼角,一滴正在缓缓滑落的,触目惊心的金色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