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镐尖上的血契(2 / 2)

守碑童的咒语声戛然而止,他抬头时,眼眶里的泪正往裂隙里落:她没走......她把自己炼成了钥匙。小桃突然抬手,掌心浮起粒血石,石面上映出老石娘的脸,像水面上的月亮,晃了晃又碎了。

青蚨子!铁驼背的吼声惊得岩缝落石。

穿丹师学徒服的少年踉跄着从暗巷里冲出来,左手捂着右肩,指缝间渗出的血不是红的,是黑中泛绿的。

林野瞳孔微缩——青蚨子的指甲全变成了铜绿色,腕脉处鼓着条青紫色的筋,像条活物在皮肤下爬。

药......青蚨子哑着嗓子,从怀里掏出个泥罐,治刀伤的金创散,还有......话音未落,他膝盖一软,差点栽进矿渣里。

林野冲过去接住他,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倒抽口冷气——烫得像块烧红的铁。

金鳞子余毒。林野咬牙。

他记得青蚨子说过,东陵宗丹师用金鳞蛇炼丹,剥下来的蛇皮被丢进矿道,毒液渗进岩缝,沾到的矿奴十死无生。灰炉匠!他转头喊,把废镐熔了,取最纯的铁水!

铁水在石槽里翻涌时,林野咬破指尖,在铁水表面画了道【破契符】。

血珠刚触到铁水,便腾起团黑雾。

他夹起块烧得通红的铁,在砧子上快速捶打,血石粉末撒上去,火星里迸出细碎的金芒。断锁钉。他将钉子按在青蚨子肩井穴上,忍着。

钉子刺进皮肤的瞬间,青蚨子的惨叫震得岩顶落石。

林野手腕发力,钉子没入三寸,青蚨子突然剧烈咳嗽,吐出口黑绿相间的铜浆。

他瘫在林野怀里,眼尾还挂着泪,却扯出个笑:我......还能活几天?

林野按住他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渗进去:活到亲手砸了他们的丹炉。青蚨子的笑僵了僵,又慢慢扩开,像朵在岩缝里开的野菊。

当夜,地底暗窟点着三盏松油灯。

林野、铜眼儿、铁驼背、灰炉匠、守碑童围坐在岩台前。

林野取出九枚血石,按九宫方位嵌进岩缝,又咬破舌尖,精血滴在中央血石上。今日不立盟约,只立血契。他声音沉得像压在矿底千年的玄铁,凡持镐采石者,伤者有药,死者有名,魂归可查。

违此誓者——他抓起根生了锈的铁钉,如这钉锈!

九枚血石突然同时发亮,虚空中浮起百道影子。

那些影子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短打,扛着缺了口的镐,眼里的光比血石还亮。

他们齐声低吼,声浪撞得松油灯芯乱颤。

林野识海里的天珠轻鸣,系统提示像春风:【执念共鸣进度+15%,群体信念锚定】。

铜眼儿突然捂住眼睛,灵瞳处渗出血珠:林兄弟!

地脉里有黑线!他踉跄着扑到岩台前,是蚀脉使!

他们带着噬灵蛊,正往第三节点爬!林野眯起眼,指尖摩挲着哑镐上的血石:封了七十二支脉,留第三节点当饵。他扯下块衣角,用【符箓附魔】将止血符逆画成诱魂纹,塞进废弃丹炉的残骸里。

次日晨,丹炉方向传来细碎的声。

林野站在岩缝后,看着蛊虫像团黑潮般涌进丹炉,看着蚀脉使青灰色的道袍闪过岩角。

他指尖按在血石上,心火猛地炸开——烈焰裹着血光窜起,蚀脉使的惨嚎混在火声里,又被火声吞没。

林野踩着他的残躯,看着他额间二字的烙痕,冷笑:你们不来,我还怕血不够红。

蚀脉使伏诛第三日清晨,老疤头蹲在矿堆旁给小桃喂糊糊。

筛糠婶突然尖叫起来,她怀里的陶碗地摔碎——隔壁矿洞的三娃子直挺挺倒在地上,皮肤泛着诡异的铜绿,手腕上的经脉像枯藤似的凸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心口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