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眼角余光瞥见阵基裂缝里塞着半张泛黄的阵图残页,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渍。
他瞬间想起阵外废墟里那个总爱蹲在药鼎旁的身影——石砚,老炉头最不成器的徒弟,总在深夜往矿洞送伤药的善良小子。
原来如此......林野扯出染血的笑,焚心阵的阵眼,要靠施术者的执念维持。他撑起身体,指尖按在阵基裂缝上,源火顺着残页纹路游走,你用执念当燃料烧我,那我就用我的执念......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整个阵法空间嗡嗡作响:当反烧你的火把!
识海深处,执念主权完全体突然睁开眼睛。
那道沉睡的第十道金纹如日轮般燃烧,将三重幻象、九百残念、甚至老炉头的怒吼全部吞入识海。
林野扯开染血的衣襟,露出心口那枚源火印记,金纹顺着血管爬满全身:你们说我走错路?
可哪条路不是人走出来的!
我修魔武双法,不为称神,不为长生!他的声音穿透阵法,震得老炉头身形摇晃,只为每一个被你们当成燃料的人——他指向正在消散的天珠残念,指向光门里小桃最后的星芒,能自己点一盏灯!
阵法突然逆转。
原本灼烧林野的赤火倒卷而上,如同一把淬毒的剑,狠狠扎进老炉头心口。
他喷出一口黑血,胸前那枚与焚心阵共鸣的守火残珠裂开细纹,露出里面包裹的、已经干枯的幼小心脏——那是他千年前作为凡人时的心脏,早该随着岁月腐烂,却被执念强行保存至今。
师父......
灰烬童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
这团由失败者执念凝聚的幻灵,此刻竟凝出少年模样——和老炉头年轻时的画像分毫不差。
他伸手触碰老炉头的脸,指尖却穿透了对方的虚影:我也想过......走另一条路。
老炉头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望着的少年虚影在火光中消散,喉结动了动,最终只说出半句话:砚儿......
林野抓住机会。
他的执念武装突然崩解成千万道残片,如同一把把金剑刺入阵心。
与此同时,天珠虚链从识海深处延伸而出,与阵基残页产生共鸣。
老炉头的意识发出尖锐的嘶鸣,被强行封入林野识海最深处的禁地——那里有座由源火铸就的牢笼,刻满大夏禁符与奥法封印。
林野正望着心口的源火印记。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半道古老符文,纹路与他在矿洞深处见过的守门人遗迹铭文同源。
他伸手触碰那符文,指尖传来熟悉的温热,像极了小桃塞给他的烤红薯,像极了伊芙琳递来的卷轴。
阵外,石砚蹲在废墟里,捡起老炉头遗落的药鼎。
鼎身还残留着守火人特有的温度,他用袖口擦了擦鼎沿的血迹,轻声道:火种未灭......只是换了炉。
阵法空间突然剧烈震颤。
林野抬头望去,原本倒悬的火山虚影正在崩解,赤红色的阵纹像被抽干了力量,从空中簌簌坠落。
他站在逐渐消散的火光中,望着自己掌心流转的金红二色灵光——那是大夏灵气与奥法魔力完美融合的迹象,没有排斥,只有交融。
这才是......我要走的路。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焚心古阵发出垂死的呜咽。
赤火熄灭的瞬间,外界的光线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林野眯起眼,看到十七个矿奴正从阵外跑来,铁鼻举着他的执念武装残片,小桃的声音混在风声里:阿野哥!
而在更远的地方,风语者的龙息锁脉阵泛起涟漪,老炉头的守火残珠碎片正从空中坠落,每一片都在阳光下折射出不同的颜色——有大夏的赤金,有奥法的幽蓝,还有......新生的、交融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