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仙正抱着半块杏仁酥啃得香,青铜甲胄的缝隙里还嵌着栗子渣。他突然觉得后颈一凉,不是西岐晨雾的那种凉,是带着点铁锈味的阴寒,像被万仙阵的幽冥毒瘴扫过,却比那毒瘴更沉,像灌了铅的冰袋。酥饼从他手里滑落的瞬间,在半空凝成块黑紫色的冰坨,把刚沾的糖霜都冻成了尖锐的冰晶。
“怎么回事?” 他抹了把脖子,指尖沾着的糖霜突然变成灰黑,在甲胄上划出道焦痕,“比上次在万仙阵被那毛孩子烧过还难受 —— 像吞了块没化开的冰碴子。”
金灵圣母的龙虎玉如意突然发出嗡鸣,玉面的纹路里渗出淡紫的光,把食盒里的千层糕都染成了暗蓝。她往西方的天空瞥了眼,那里的云层正在旋转成漩涡,原本暖黄的灵光被搅成灰黑,像给糖画泼了墨:“这气息……” 她的声音带着颤,玉如意的光翼突然收拢,“是九幽的方向 —— 比石矶娘娘上次在骷髅山的戾气浓百倍!”
通天教主刚把混沌钟残片往食盒里塞,幽蓝光正把千层糕裹成淡蓝的球。他突然按住食盒盖,玄色道袍的袖口无风自动,把周围的甜香都聚成个透明的茧:“石矶那疯婆子动真格的了。” 他往漩涡中心指了指,灰黑的云层里透出丝暗红,像浸了血的棉絮,“上次在紫霄宫劝过她,别碰九幽血莲,这东西吸的怨气太多,连自己都能反噬 —— 现在看来,她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哪吒正咬着块温热的千层糕,突然觉得丹田的本源之火剧烈跳动。淡金色的火苗在气海里翻涌,把刚咽下的甜香都烧成了金粉,顺着经脉往四肢百骸淌,像在驱散什么脏东西。他往怀里摸了摸,混沌钟残片的幽蓝光变得极亮,把红绫都染成了半透明的蓝,布料上的光纹正在快速流转,像在破译什么讯息。
“比在河边遇到的阴气厉害。” 他把剩下的糕塞进嘴里,火尖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枪尖的火星把靠近的灰黑云气都烧得滋滋响,“上次那阴气是凉的,这东西是烫的 —— 像刚从辣椒油里捞出来的冰,又烫又冻,说不出的古怪。”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突然插进地里,刀鞘的蜂蜜把渗来的灰黑气都粘成了珠串。他往西方望去时,天眼在额间微微发烫,看见漩涡中心的灰黑云气里裹着朵巨大的花影 —— 花瓣像被揉皱的黑绸,边缘泛着暗红的光,每片花瓣的褶皱里都嵌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没擦干净的芝麻。
“那就是九幽血莲?”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刀鞘的珠串突然炸开,把灰黑气都震成了碎末,“比玉鼎真人画的图丑多了 —— 上次见他画的莲花,花瓣是淡粉的,还带着露珠,这东西看着像被踩烂的紫菜。”
城头上的姜子牙突然把打神鞭横在胸前,杏黄旗的金线绷得笔直,旗角的桂花掉了满地,在城砖上烧成淡金的光粒。他往城下的截教众人喊:“先停手!” 封神榜在他身后展开,金光把灰黑的云气都挡在城外,像给西岐罩了层糖衣,“上次在万仙阵能联手对付魔神,这次也能暂时休战 —— 那血莲要是进城,别说点心,连蒸笼都得被化成灰!”
金灵圣母立刻点头,龙虎玉如意往截教弟子方向挥了挥,把还在啃杏仁酥的乌云仙拽到身边:“都把法宝收起来!” 她往食盒里塞了块千层糕,玉如意的光翼突然变大,把周围的弟子都护在里面,“上次在碧游宫演练过联防阵,正好趁此机会试试 —— 不过先说好了,不准再抢西岐的点心,谁抢就罚他三个月吃淡馒头!”
乌云仙刚想反驳,就见西方的漩涡突然炸开。不是光爆的轰鸣,是无数冤魂的哀嚎凝成的音浪,把云层都震成了碎片。灰黑的碎片里飘出朵巨大的莲花,花瓣层层叠叠像朵盛开的黑牡丹,却在边缘泛着妖异的暗红,每片花瓣展开时,都有细碎的光点飘落,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人影,像没画完的皮影。
“我的天,这花瓣比青牛还大。” 哪吒仰着脖子看呆了,火尖枪的火星在他掌心凝成光球,“上次在万仙阵见的莲花阵是粉的,这东西黑不溜秋的,还掉渣 —— 是没长熟就摘了吧?”
血莲飞近时,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有片花瓣的碎屑飘到食盒边,把裹着残片的淡蓝光都染成了暗紫,千层糕的甜香瞬间被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股铁锈味的腥气,像没洗干净的鱼肠。通天教主赶紧用玄色道袍盖住食盒,袖口的符咒发出金光,把碎屑烧成了灰,却在盒盖上留下个焦黑的印子,像块没擦干净的锅底。
“石矶!你疯了不成!” 他往血莲上喊,声音裹着灵力撞在花瓣上,竟被弹了回来,震得他袖口的符咒都闪了闪,“这东西还没完全成熟,你就敢带出来 —— 上次在骷髅山见你养的莲子,还没指甲盖大,现在催得这么急,是怕赶不上吃热乎的?”
血莲中心的血雾突然散开,石矶娘娘的身影在暗红的光里若隐若现。她手里的血色法杖缠着无数银丝,其实是凝结的怨气,把周围的灰黑云气都卷成了小漩涡。她的道袍上绣着暗金色的莲纹,却被血雾染成了黑红,像块浸了酱汁的绸缎:“通天教主倒是消息灵通。” 她的笑声裹着碎冰似的音,把靠近的甜香都冻成了冰晶,“上次在骷髅山被你嘲笑养不出好莲花,现在就让你看看 —— 这朵血莲,可比你碧游宫的千层糕厉害多了!”
法杖往血莲根部敲了敲,最底层的花瓣突然展开,露出里面嵌着的无数只眼睛。那些眼睛同时睁开时,西岐城头的士兵突然觉得头晕,手里的长枪差点掉在地上 —— 不是被戾气侵袭,是看见无数模糊的画面在眼前闪:有在万仙阵死去的截教弟子,有在河边被污染的鱼虾,还有些没见过的面孔,都在无声地哀嚎,像场没声音的哭戏。
“搞什么?” 哪吒揉了揉眼睛,火尖枪的火星往眼睛上拂了拂,那些画面突然碎成金粉,“上次在万仙阵见的魔神会喷毒雾,这血莲居然会放电影?” 他往石矶方向喊,声音裹着淡金色的火苗,“要是想吓人,不如学张婶做鬼脸 —— 上次她扮鬼脸吓走偷饼的狸猫,比你这眼睛管用多了!”
石矶娘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血色法杖突然指向哪吒,最顶层的花瓣射出道暗红的光,把周围的灰黑云气都卷成了箭:“小毛孩找死!” 她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光箭上的怨气凝成尖刺,“上次在骷髅山被你打碎原形,这次定要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 让你知道,不是所有莲花都能当点心!”
通天教主突然把食盒往光箭方向扔。淡蓝的光球在半空炸开,幽蓝光和暗红的光撞在一起,发出 “滋啦” 声像滚油里泼了冷水。千层糕的碎屑在光里翻滚,把暗红的怨气都染成了淡金,竟在半空凝成朵半蓝半红的花,花瓣上还沾着莲子碎,像朵没做好的双酿糕。
“别在我面前动他。” 通天教主的玄色道袍猎猎作响,混沌钟残片在他掌心发光,把周围的灰黑云气都震成了碎末,“上次在万仙阵答应过鸿钧老祖,要护着三界的小辈 —— 你想动他,先过我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