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赶紧冲过来扶住他，三尖两刃刀插在地上支撑着两人的重量。刀刃的蜂蜜顺着刀柄往下淌，滴在哪吒手背上，把渗出的血珠都裹成了淡金色的小球：“别硬撑！” 他往哪吒丹田摸了摸，那里的火苗跳得像受惊的兔子，“上次你强行用火，经脉就裂过，现在再这样，真要变成糖人了 —— 甜是甜，脆得一碰就碎！”
哪吒甩开他的手，火尖枪在地上拄出火星：“别管我！” 他盯着六魂幡上渐渐模糊的符文，突然发现那些扭曲的线条里，藏着和《火德真解》里相似的纹路 —— 像揉面时的筋道，只是这幡的纹路是拧着的，像没发好的面团，“那幡的纹路是反的！” 他突然喊，“上次看祝融捏火成糕，纹路是顺的，这幡是逆的 —— 就像擀面条，顺茬擀才筋道，逆着擀就会断！”
话音刚落，六魂幡的黑气突然乱了套，像被搅散的芝麻糊。通天教主的脸色瞬间发白，幡杆在手里抖得像秋风中的芦苇：“你怎么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这是鸿钧老祖传我的秘法，除了我没人见过 —— 你这毛孩子怎么可能懂！”
“因为我看过捏火的正确手法！” 哪吒忍着经脉的刺痛，指尖的火莲花突然变了形状，化作根细细的火线，顺着六魂幡的黑气往上爬。火线在黑气里画出顺向的纹路，把那些拧巴的符文都捋直了，像梳顺的毛线，“你看！这样才对 —— 上次用火轮烤面条，顺着火势转才不会焦，逆着转就会糊！”
火线所过之处，六魂幡的黑气突然变得温顺，像被梳顺的猫毛。原本扭曲的名讳渐渐舒展开，被糕渣糊住的地方渗出淡金色的光，把 “老子”“元始天尊” 的字样都染成了暖黄，像撒了层金粉。老子突然觉得神魂的麻痒消失了，丹田像喝了口温热的杏仁茶，连青牛都蹭着他的胳膊撒娇，嘴里还嚼着没吃完的莲蓉包。
“这是……” 元始天尊的护体金光突然变得柔和，之前被腐蚀的窟窿里长出金色的莲花，“他在修复这幡的戾气？” 三宝玉如意往火线指了指，“就像用蜂蜜修补裂开的糕 —— 既填了缝，又添了甜。”
通天教主的六魂幡突然不再抖动，幡面的黑气渐渐散去，露出原本淡紫色的底色，上面的名讳闪着柔和的光，像用糖霜写的字。他试着往幡里注入灵力，这次不再有反噬，反而有种温润的感觉，像握着块暖玉 —— 比之前握着时舒服十倍，“这……” 他看着哪吒嘴角的血迹，突然把幡收了半截，“你这火……”
哪吒的火莲花渐渐缩小，指尖的火线像抽丝般收回。他的脸色白得像宣纸，红绫软塌塌地垂着，沾着的黑汁和血迹混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水墨画。但他看着六魂幡的眼神发亮，像发现新点心方子的厨子：“我就说能行！” 他往地上坐了坐，火尖枪从手里滑落在地，“上次修坏的九龙神火罩，就是这么捋顺纹路的 —— 法宝跟面团一样，顺着性子来才听话。”
杨戬赶紧把他抱起来，发现哪吒的后背已经被血浸透了，红绫和血粘在一起，像块凝固的胭脂。他往老子方向喊：“快拿金丹！” 声音里带着颤，“上次他经脉裂了，吃三颗金丹才好，现在得加倍！”
老子的青牛早就驮着金丹跑过来，牛背上的竹筐里还剩半罐蜂蜜。他捏开哪吒的嘴塞了颗金丹，又往他嘴角抹了点蜜：“慢点咽。” 金丹在哪吒喉咙里化开时，他看见那孩子的睫毛上还沾着糕渣，“这孩子…… 比面团还倔 —— 上次喂他吃药，也是硬撑着说不苦。”
通天教主握着半收的六魂幡，站在万仙大阵里没动。幡面的名讳还在发光，带着淡淡的莲香 —— 是刚才元始天尊泼的莲蓉汁留下的。金灵圣母往他手里塞了块热乎的杏仁酥：“师尊，要不今天就到这？” 她往阐教阵前看了看，哪吒被裹在金光里，像块被小心捧着的糖，“他们的人伤着了，咱们的幡也…… 变样了，再打下去没意思。”
无当圣母的混元伞突然完全展开，伞骨上的桂花糕已经烤得金黄，香气飘向阐教阵前：“我看行。” 她往空中扔了袋杏仁粉，袋子在金光里炸开，粉粒像雪片般落下，“就当是给那孩子的药引子 —— 上次我家小徒伤着，用杏仁粉拌蜂蜜敷，好得快。”
元始天尊让九龙沉香辇往前挪了挪，龙嘴里喷出的不再是莲蓉汁，是干净的泉水，落在哪吒身上就化作淡金色的光雾。他看着通天教主手里半开的六魂幡，突然笑了：“要不…… 借你的幡用用？” 三宝玉如意往幡面指了指，“现在这幡带着甜香，用来烘糕肯定不错 —— 上次用封神榜烘过枣，总觉得差点香气。”
通天教主的手指在幡杆上摩挲着，突然把幡完全收了。他往阐教阵前扔了个玉瓶，瓶子在金光里炸开，滚出三颗深紫色的丹丸，像熟透的葡萄：“这是凝神丹。” 他的声音有点别扭，“比你们的金丹管用 —— 上次闻仲将军神魂受损，吃这个好的，不用还。”
姜子牙捡起丹丸往哪吒嘴里塞了颗，丹丸化开时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比金丹多了点清甜味。他对着通天教主拱手：“谢了！” 打神鞭在地上敲了敲，把周围的杏仁粉都扫成小堆，“下次做千层糕，定要请你们来尝尝 —— 用你这幡烘过的糕，肯定香。”
哪吒在杨戬怀里动了动，嘴角还沾着蜜：“要放双份杏仁……” 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哼，“上次在西岐做的，杏仁放少了，不够香……”
杨戬赶紧拍着他的背顺气，三尖两刃刀上的蜂蜜已经凝固，把刀鞘都粘住了。他往万仙大阵看了眼，截教弟子正在收拾蒸笼，有的已经开始生火，像是真准备烤点心。通天教主的身影在光网里渐渐模糊，但六魂幡的淡紫色光晕还在阵前飘着，像块巨大的纱巾。
老子的青牛卧在地上，让哪吒靠在它的肚子上 —— 那里暖融融的，像个天然的小暖炉。青牛嚼着最后的莲蓉包，把渣子都吐在绿芽旁边，像是在赔罪。之前被踩倒的绿芽已经重新挺直，芽尖顶着的金光更亮了，根须上沾着的芝麻在土里发了芽，冒出小小的绿点。
元始天尊的九龙沉香辇停在旁边，九条苍龙浑身鳞片流转着温润的玉色光晕，此刻却全无往日威严，软趴趴地蜷在辇上打盹。龙须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口中还叼着没吃完的紫薯珠，半透明的糖霜在龙齿间拉出银丝，坠着几颗沾了龙涎的碎珠，滴落在辇边青玉阶上，凝结成朵朵紫晶花。
天尊广袖轻扬，三宝玉如意泛着微光，轻轻拨弄着青铜蒸笼。笼盖掀开的刹那，白雾裹挟着莲蓉的甜香喷涌而出，像是融化了冬日的晨霜。氤氲雾气中，十八个雪白的莲蓉包泛着油润光泽，褶子细密如美人裙裾，蒸腾的热气将周围空气都染成了暖金色，连天边的云霞都被映得泛起蜜糖色。
就在这时，远处万仙大阵传来阵阵嬉笑，混着法器相撞的铮鸣，像是被揉碎的银铃在虚空中炸响。那笑声时而娇俏婉转，时而粗犷豪迈，层层叠叠地漫过来，惊得沉香辇上的睡龙们不安地扭动身躯，龙尾扫过辇顶，发出一阵金石相击的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