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郎并非凡人,” 墨渊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金属般的质感,“而是混沌青莲的残片所化,身负灵珠之力,本应在鸿蒙海沉睡,却因天道不容坠入轮回……” 他每说一句,面具上的鱼鳞就亮一片,到最后整个面具都闪烁起来,映得院子里像落满了星星。
李靖夫妇脸色骤变,这些事他们虽有猜测,却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地说出来。殷夫人的手紧紧攥着裙摆,珍珠钗的光芒越来越亮,院子里的水汽凝聚成小小的水球,悬在空中像一串串水晶葡萄,随时可能砸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靖的枪尖又往前送了送,枪杆上的木纹突然变得清晰,浮现出些古老的符咒 —— 这是当年昆仑山仙匠刻下的镇魂符,能驱散邪祟,此刻正发出淡淡的金光,把面具人的影子照得扭曲起来。
墨渊似乎没感觉到危险,从袖中掏出卷泛黄的卷轴,放在石桌上慢慢展开。卷轴上画着幅奇怪的画,上面是个被锁链捆着的小孩,周围站着些青面獠牙的鬼怪,最上面用朱砂写着 “灵珠劫” 三个大字,笔画里还渗出些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干涸的血迹。
“三百年后,灵珠劫现,” 墨渊指着画中的小孩,面具上的黑珍珠转了转,对准哪吒,“届时天雷会劈碎灵珠,令郎也会魂飞魄散,除非……”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李靖夫妇紧张的表情,嘴角的鱼鳞发出 “咔哒” 的轻响,像是在偷笑。
“除非什么?” 殷夫人追问,声音有些发颤。她能感觉到这卷轴上的邪气,那些暗红色的液体其实是怨气所化,闻着有股淡淡的血腥味,跟上次血煞阵里的气息很像。
“除非找到混沌青莲的另一半残片,” 墨渊的声音突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残片就在东海的归墟深处,由千年玄龟守护,只要拿到它,与令郎体内的灵珠融合,就能抵挡天劫……”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盒,“这是归墟的地图,只要你们……”
话没说完,太乙真人突然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胖手拍着石桌:“编,接着编!归墟早在万年前就被共工撞塌了,哪来的玄龟?还有你这面具,是用普通的扇贝壳做的吧,上面的珍珠还是染了色的玻璃珠!” 他说着扔出个酒葫芦,正好砸在墨渊的面具上,“咔嚓” 一声,面具掉了块角,露出里面张惊慌失措的脸 —— 竟是申公豹!
“你你你……” 申公豹吓得往后退,不小心踩了那只瘸腿乌鸦的尾巴,乌鸦 “嘎” 地叫了一声,啄掉了他剩下的面具,露出张满是络腮胡的脸,只是胡子上还沾着些贝壳粉,显得格外滑稽。那只乌鸦其实是他用幻术变的,此刻被踩得现了原形,变成只灰扑扑的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又是你这泼猴!” 李靖气得举枪就刺,申公豹赶紧掏出太极图的仿制品 —— 上次从灵宝天尊那偷的,往地上一扔就想跑,结果这仿制品是用硬纸板做的,被风一吹就散了架,露出里面写着 “地摊九块九包邮” 的标签。
哪吒看得直乐,甩出混天绫缠住申公豹的脚,红绸带突然变长,把他捆成了粽子,还在他头上打了个蝴蝶结。申公豹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发现混天绫越收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嘴里还不停地喊:“石矶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她已经炼好了……”
话没说完就被太乙真人用酒葫芦堵住了嘴,胖道士打了个饱嗝:“押下去,好好问问石矶的阴谋。对了,把他兜里的糖画也搜出来,刚才我看见他偷了张哪吒造型的。”
殷夫人捡起地上的卷轴,发现上面的血迹其实是用红糖水画的,忍不住笑了出来。李靖看着被捆成粽子的申公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 这货上次被金莲烧了胡子,这次又扮成龙宫使者,真是屡败屡战。
哪吒却指着申公豹掉在地上的木盒,小嘴里 “咿咿呀呀” 的,像是在问里面是什么。李靖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地图,而是块啃了一半的桂花糕,上面还留着申公豹的牙印。
夕阳把李府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申公豹被士兵押下去时,还在不停地喊:“我是卧底!我是来送情报的!” 引得路过的丫鬟们直笑。太乙真人躺在石桌上,又打起了呼噜,这次的呼噜声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归墟…… 玄龟…… 其实是真的……”
殷夫人望着东海的方向,眉头轻轻皱起。她知道申公豹的话半真半假,归墟确实存在,只是早已沉入海底,被龙族列为禁地。而混沌青莲的另一半残片,她小时候听母后说过,似乎真的藏在归墟深处,只是守护它的不是玄龟,而是更可怕的东西 ——
“在想什么?” 李靖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殷夫人摇摇头,笑着看向正在玩乾坤圈的哪吒:“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的儿子,将来怕是要干出番大事业。”
哪吒像是听懂了,举起乾坤圈对着天空晃了晃,金圈反射的阳光正好照在东海的方向,像道小小的信号。海面上,一只巨大的玄龟悄悄探出脑袋,看着陈塘关的方向,眼里闪过丝欣慰的光芒,龟甲上的纹路突然亮了亮,像是在回应那道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