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篝火映山乡(2 / 2)

歌声清越悠扬,情真意切。王沐晨在乡亲们热切的目光注视下,双手恭敬地接过沉甸甸的牛角杯,仰头将甘冽醇厚的米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热流从喉咙直冲而下,点燃了胸膛,也点燃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好!沐晨娃爽快!”

这豪爽的举动瞬间点燃了现场的气氛。苗族姑娘们唱着敬酒歌,将象征吉祥如意的牛角杯依次捧到每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前。科比被这古老而热情的仪式弄得有些手足无措,在瓦妮莎鼓励的笑容下,也学着王沐晨的样子,笨拙而真诚地喝干了杯中酒,立刻被那直冲头顶的力道呛得连连咳嗽,脸瞬间涨得通红,惹得众人善意地哄堂大笑。泰勒·斯威夫特则被姑娘们身上繁复精美的银饰和刺绣深深吸引,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牛角杯,小口啜饮着米酒,碧蓝的眼睛里满是惊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位姑娘衣袖上栩栩如生的蝴蝶绣片。阿诗玛笑着拉住她的手,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热情地说:“喜欢?明天教您绣!”

受到这澎湃热情的感染,球星和歌星们也按捺不住了。加内特第一个被热情的孩子们推到场地中央。他挠挠头,灵机一动,秀起了自己标志性的、快如闪电的胯下运球和背后运球。篮球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化作一道道紫色的光影,在篝火映照下令人眼花缭乱。他玩到兴起,突然一个背后传球,篮球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精准地飞向人群边缘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姚明!大姚反应极快,长臂一舒稳稳接住,在全场的起哄声中,笑着来了个轻松的单手“放篮”,虽然高度只比篮筐高一点,却引发了孩子们模仿巨星投篮的狂潮,广场上顿时“篮球”乱飞(大多是孩子们用柚子或编织的小球代替)。

阿泰斯特也不甘示弱。他庞大的身躯展现出不可思议的灵活,竟跟着一位苗族大叔学起了动作刚劲的“反排木鼓舞”。他学得认真,动作却带着NbA赛场上横冲直撞的力道,把模仿战阵厮杀的舞步跳得像坦克冲锋,引得周围笑声不断。大叔拍着他的胳膊,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力气大!好!打虎!”,阿泰斯特虽不明其意,却也跟着竖起大拇指,豪爽大笑:“Yeah! Strong!”

泰勒·斯威夫特和斯嘉丽被几位苗族阿婆拉到了广场边上临时支起的几张长条凳旁。这里摆开了阵势,正在进行古老的蜡染。木架上绷着白色的土布,小炭炉上温着融化了的黄蜡,散发出独特的植物气息。阿婆们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握着特制的蜡刀,手腕稳定地移动,流畅地在布上勾勒出繁复精美的蝴蝶、石榴花和盘绕的藤蔓图案,线条精准得如同机器打印。

“来,姑娘,试试手。”一位阿婆笑着将一把小巧的铜蜡刀塞进斯嘉丽手中,又指了指旁边一块绷好的小布。斯嘉丽紧张又兴奋,碧蓝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学着阿婆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蘸取温热的蜡液,屏住呼吸,尝试在布上画下一道弧线。蜡刀仿佛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听使唤,画出的线条歪歪扭扭,像条受惊的蚯蚓。旁边的阿黛尔情况更糟,蜡液滴落下来,在布上晕开一小块难看的蜡斑。两人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阿婆们也被逗乐了,用苗语打趣着,手把手地耐心指导起来。温暖的篝火光映照着她们专注的侧脸和银发,古老的技艺在异国歌后生涩的指尖下,悄然延续着新的生命。泰勒看着自己那块画着歪歪扭扭蝴蝶、注定染不出漂亮冰纹的小布,却像捧着珍宝,对着篝火的方向拍了张特写,指尖轻点,发在了自己的社交媒体上,配文:“agids, war heart. Learng the song of beeswax and digothe ountas of Guizhou. 王家寨 蜡染 根与翅膀”。

另一边,佩顿则被一群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编竹篾的汉子吸引了。看着粗细均匀的竹篾在他们粗糙而灵巧的手指间翻飞,迅速变成一个个结实精巧的背篓、簸箕甚至蝈蝈笼子,这位球场上的“手套”眼中流露出孩子般的好奇和强烈的动手欲。他不由分说地挤进去,抄起几根竹篾,学着旁边人的样子用力弯折。“咔嚓!”一根韧性十足的竹篾在他巨大的蛮力下应声而断。汉子们善意地哄笑起来。佩顿不服输,又拿起一根,憋足了劲,脸都涨红了,结果竹篾没弯成,倒把自己的手指狠狠勒出一道红痕,疼得他龇牙咧嘴,连连甩手,嘴里嘟囔着“tough! So tough!”,这笨拙又认真的模样再次引爆了全场的笑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过来,把自己刚编好的、歪歪扭扭的小竹蚂蚱塞到佩顿的大手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佩顿愣了一下,看着掌心那个稚嫩的作品,又看看孩子纯真的笑脸,脸上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咧开嘴露出一个罕见的、甚至有点憨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把那只小蚂蚱揣进了自己运动服的口袋。

夜渐深,篝火依然旺盛地燃烧着,驱散了山间的寒意。烤得焦香流油的整只山羊在架子上缓缓转动,滴落的油脂在火堆里滋啦作响,香气霸道地弥漫开来。大盆的苗家酸汤鱼翻滚着红亮的汤汁,酸辣鲜香的气息直钻鼻孔。蒸笼揭开,热气腾腾的五色花米饭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散发出植物特有的清甜。人们围着篝火席地而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欢声笑语和劝酒歌此起彼伏。

王沐晨没有加入跳舞的人群。他安静地坐在稍外围一张铺着厚实蜡染布的竹凳上,膝盖上搭着一条薄毯。旧伤在湿冷的山间夜晚隐隐作痛,如同无声的提醒。上官婉儿安静地陪在他身侧,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米酒,目光却敏锐地扫过眼前这幅充满生命力的画卷,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击,记录着灵感火花:“蜡染纹样融入下季演唱会服装设计…芦笙节奏采样重制…敬酒歌旋律改编…”

这时,王磊、王雨薇他们几个簇拥着寨老和几位村中主事的长辈走了过来。王磊手里还拿着刚才播放硅谷景象的平板电脑,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沐晨哥!”王雨薇声音清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刚才放片子,寨老阿公和几位叔伯看得可入神了!阿公一直在问,那些高楼大厦、会自己跑的长蛇(火车),那些能在天上飞的小机器,以后能不能也到咱们寨子里来帮忙干活?比如看看哪片林子该修枝了,哪块田里长虫了?”

篝火燃烧得更加炽烈,金红的火舌狂舞着,贪婪地吞噬着黑夜,将一张张激动、喜悦、充满希望的脸庞映照得无比清晰。跳动的火焰中,有苗家姑娘银饰摇曳的反光,有彝族汉子舞动查尔瓦的雄健身影,有库里笨拙模仿舞步的滑稽,有泰勒捧着歪扭蜡染布的珍视,有阿泰斯特小心翼翼收起竹蚂蚱的温柔,更有王沐晨沉静目光下涌动的、对这片土地血脉相连的深沉力量。

古老的群山在星夜下沉默地环抱,山风拂过新修的柏油路,也拂过广场上炽热的人心。那堆巨大的篝火,如同大地蓬勃的心脏,在这偏远的小山村的褶皱里有力地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