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从此刻起,魏国境内所有军队,名义上皆归他一人节制。
站在德阳殿外高高的台阶上,司马懿手持那枚沉甸甸的符节,俯瞰着下方肃立的文武百官,以及更远处,那座被他牢牢掌控的洛阳城。
春风拂过,吹动他花白的须发,却吹不散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寒意与掌控一切的欲望。
曹芳被他“请”回了后宫,美其名曰“静心读书”,实则与软禁无异。
这巍峨的宫阙,这偌大的帝国,其核心,已然姓了司马。
“父亲,”
司马昭低声上前。
“各地军报,尤其是并州、淮南方面,仍需安抚。还有长安的诸葛亮、陈到……”
司马懿摆了摆手,打断了他。
“诸葛亮得了长安,需要时间消化。他不会立刻东出。”
他目光投向西方,带着一丝凝重,但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冷静。
“当务之急,是彻底清洗朝堂,将关键职位,都换上我们的人。蒋济、高柔这些老臣……暂且留着,以安人心,但需严加看管。”
“至于军队……”
他握紧了手中的符节。
“加紧整训,尤其是洛阳中军。我们要的,是一支绝对听话的刀。”
消息传至长安,并未引起太多意外。
行在之内,刘备将来自洛阳的密报递给诸葛亮与陈到。
“司马懿动作很快。丞相,九锡……下一步,恐怕就是那最后一步了。”
刘备语气平静,但眉宇间带着一丝复杂。
同为托孤重臣,他对司马懿的行径,既有鄙夷,也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慨。
诸葛亮羽扇轻摇,淡然道:
“陛下,司马懿之行,早已背离人臣之道。曹魏名存实亡,已是定局。此刻他大权独揽,看似稳固,实则内里危机四伏。”
他分析道:
“曹爽虽除,其党羽遍布朝野,清洗必引来反弹。各地都督,如淮南毋丘俭、扬州文钦等,未必心服。加之其弑杀大臣(曹爽一党),欺凌幼主,道义有亏,人心未附。”
“此正是我军稳固关中,连络羌胡,积蓄力量之良机。待其内乱一起,便可东出潼关,问鼎中原!”
陈到补充道:
“丞相所言极是。末将已加派‘幽影’,深入河北、淮南等地,伺机联络对司马氏不满之势力。同时,白毦兵与新编练的元戎营,日夜操练,只待陛下与丞相一声令下。”
刘备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起来。
“既如此,这中原,这天下,终究要靠我大汉男儿,亲手夺回!”
他望向东方,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洛阳那座压抑的宫殿。
“司马懿……便让他先做着权臣的美梦吧。这江山,终究是刘氏的江山!”
长安与洛阳,两座古都,两个政权,在新的权力格局下,隔空对峙。
一边是锐意进取、志在复兴的汉室,一边是内部倾轧、权臣当道的魏国。
时代的洪流,因司马懿彻底踏上“权臣”之路,而变得更加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