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而未落的笔尖微微颤抖着,宴桦姻试图稳住被气的发抖的手,却还是没忍住,一把将笔丢到地上。
平日温雅的她此刻面色冷肃,言语间满是压迫:“我说过,只有三月。”
看着眼前盛怒的强者,冷清男子神情无悲无喜,更无惧怕:“境界不足,非汝所愿即可得。”
宴桦姻几乎要被气笑:“非吾所愿……”男人猛地被压制,半跪在地上,他咬牙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你也无法门为它增进修为,又何必苛责于我。”
“我们的时间都不多。”她轻飘飘的呢喃:“办事要有办事的态度。”
慢慢站起,男子冷声:“难道不是你派人去想毁了它,又缘何说什么时日无多。”
宴桦姻没有回答,只是盯着门外摇曳的半月潭发呆。良久,她才缓缓坐回去:“不必多问。”
【福乐山居】
“第一次觉得挣银子这么难。”梵卿纪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艰难的给自己加了个净身术法。
温纪临看着窗外摇摇欲坠的月,抛着手里不算沉甸的五两银子:“芸芸众生,各有其苦。”说完,他笑着看向他的小蝴蝶:“这些银子够我们用了。”
小蝴蝶,但是昏迷版本:“……嗯。”
温纪临无奈的看着梵卿纪身上完好的衣物,慢慢走过去把人从床上抱起:“还没换寝衣……这样睡不舒服。”
可惜梵卿纪已经失去意识,只能任由温纪临动手动脚。
费劲的换好两人的衣物,温纪临也已经力竭。在临睡时,他轻轻吻了少年的额:“你很快,就会见到他。”
你的恩人,你的老师。
第二天的天气晴朗的不正常。
显而易见的烈阳惊扰连绵梦卷,梵卿纪心里记挂着今天的比试,早早的将温纪临叫起:“起来了,要吃早饭。”
被连扇了三个嘴巴子的温纪临:“……你是在报昨天的仇。”
小蝴蝶一脸无辜:“好心叫你吃早饭,你竟然这么想。”
要不是太了解他,温纪临就信了。慢慢坐起,温纪临还是照例问一句:“在房间里吃?”
梵卿纪点点头,又瘫回床上:“我要喝欢叶苡仁羹。”
温纪临有些无奈的看着床上的少年:“很烫的……”
小蝴蝶不听,翻过身:“自己想办法。”
因着多少的心虚,温纪临乖乖把饭食端上来,看着少年吃完后,才开口:“我们的积分已经够了,你去申请提前结束试炼,去万符吧。”
梵卿纪懒懒的喝着浓稠的羹汤,闻言抬眼:“你有自己的事。”
温纪临唇角弧度温和:“聪明,要好好待在院里。”
梵卿纪没什么表示,安静的咬了一口油饼:“你打算瞒我到一切结束。”
毫无感情的陈述句,温纪临却从里面品出了某种复杂的感情。
微微颤抖的眼睫昭示着并不平静的心绪,梵卿纪再次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你打算再死一次吗?”
你要离开我吗?
看着蝴蝶脆弱的颤翅,温纪临唇角的弧度慢慢消失,目光沉沉的看着少年:“只要能让你不再经历这些,我可以付出一切。”
包括离开你。
短暂的离别是疼痛的伤口,总会愈合。
无力的绝望是持续的侵蚀泥沼,愈不合,爬不出。
徒增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