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王雅星忽然抬起头。
看着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的陈念，嘴里还嚼着面，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
“老板。”
“在KtV上班，比在我们公司……好玩多了。”
“好玩？”
陈念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打量着自己的KtV。
这跟“好玩”这两个字，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
再说了，上班就是上班，哪有什么好玩不好玩的。
王雅星却没有理会他的疑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以前，在公司，我每天早上七点就要到公司。”
“晚上最早也要十一点才能走。”
她的声音很轻，但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懑。
“一天二十四小时，我有将近二十个小时都在处理各种各样的事情。”
“虽然那是我家的。但周末？节假日？那是什么？能吃吗？”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不愉快的回忆，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狰狞。
手里的筷子，被她当成了武器，“笃笃笃”地用力戳着碗里剩下的半根青菜。
仿佛那不是青菜，而是她深恶痛绝的仇人。
“我不仅要研究下一个季度的推广方案，还要随时督促底下那群只会摸鱼的员工。”
“各个部门的报告堆得像山一样高，每一个字我都得自己审。”
“生怕哪个小兔崽子给我弄个错别字，或者数据上差个小数点，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
陈念默默地听着。
他大概能想象出那种画面了。
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大，被扔进一个复杂的大公司，当成三个人的劳动力来使唤。
这不就是妥妥的社畜地狱吗？
怪不得……
她放下筷子，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陈念。
那眼神，看得陈念心里莫名有点发毛。
“老板，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表白过？”
“啊？”
陈念的大脑当场宕机。
表白？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话题的跳跃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被你拒绝之后，我就想明白了。”
“什么情啊爱的，都是虚的，只有学习才是实实在在的。”
“从那天起，我就封心锁爱，一门心思扑在读书上，再也没看过任何男生一眼。”
“所以，我才能考上名牌大学。”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
“……”
陈念沉默了。
这话听着像是感谢，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得他浑身难受。
他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一句无心的话，却在别人心里留下了一辈子的疤”。
他站起身，走到王雅星面前。
然后，在王雅星惊讶的目光中，他猛地弯下腰，朝着她，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的躬。
“对不起！”
声音洪亮，态度诚恳。
这一躬，把王雅星都给整不会了。
她愣愣地看着陈念的发顶，一时间忘了该作何反应。
道歉？
他竟然在为之前的一件小事，如此郑重地道歉？
走廊里的灯光洒在陈念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王雅星的心，莫名地乱了一拍。
过了好几秒，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以为鞠个躬就完了？”
陈念直起身，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那你说，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王雅星看着他那副“任凭处置”的模样，心里那点小小的怨气，早就散得差不多了。
但话赶话到这份上，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又觉得有点不甘心。
她的眼珠子转了转，一个念头悄然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