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这样的自己。既做不到对夫君忠贞不二,又不敢像甄宓姐姐那样勇敢追随,今日见你为张嫣赴险,我发现自己好羡慕。”
阴丽华再次垂下头,声音低沉中还带着一丝怯弱:“我只能忍着不联系先生,少在群里出现......”
“可当先生迟迟不在群里出现,我又好担心!”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先生请告诉丽华,你是不是很......很失望?”
“呼......”
江祈年长呼一口气,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听着,我认识的阴丽华从来不是史书里扁平的符号。她会为姐妹早逝伤心,会因丈夫另娶痛苦,也会...”
他顿了顿:“也会为帮助流民尽心竭力,这样的你,比所有史书评价都鲜活。”
听到这话,阴丽华怯生生的抬起头,怔怔望着投影中江祈年真诚的目光,泪水冲刷过的眼眸格外清亮。
江祈年继续道:“你的挣扎,你的痛苦,恰恰证明了你是一个真实的人,而非史书上冰冷的几行字。人心是肉长的,面对丈夫的另娶生子,你的心境会发生变化,这再正常不过了。何错之有?何来卑劣?”
“丽华你记着,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你做出了什么决定,我都不会因此而看不起你。”
“真......真的吗?”
阴丽华瞪大眼睛,泪珠悬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当然。”
江祈年点头道:“历史如何评价,那是后人的事,但在我江祈年这里,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阴丽华。你的价值,不需要靠压抑自己的情感、扮演完美的皇后来证明......”
说着,他郑重道:“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白月光。”
最后这句话让阴丽华浑身一颤。
她忽然明白,自己痛苦的根源不是爱而不得,而是害怕打破在江祈年心中的完美形象。
此刻,那个桎梏她多时的枷锁,“咔嗒”一声解开了。
那堵名为“贤德皇后”的冰冷高墙,那层名为“白月光”的沉重枷锁,被那穿越时空而来的温暖话语,凿开了一道缝隙。
光,透了进来。
“先生,我知道了。”
阴丽华美眸闪烁:“我需要静一静......”
说着,阴丽华挂断了视频通话。
江祈年坐于凉亭之中沉默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这就是沉默的代价吗?或许她早点说开,也不会像今天这般折磨,这般陷的深了吧?”
......
紫禁城内,五凤楼的铜钟撞破黎明。
英国公张维贤手持先帝遗诏,腰悬太祖御赐金鞭,率领三百精锐家将护送信王朱由检的轿辇直入午门。
沿途侍卫见到那象征“上打昏君、下诛佞臣”的金鞭,纷纷跪地避让。
“国公,那魏阉当真不会......”
轿辇中传来朱由检微颤的声音。
这位尚不满十七岁的藩王面色苍白,手指紧紧攥着素服下摆。
张维贤雪白的须发在晨风中飞扬,声如洪钟:“殿下放心,昨晚天降异象,震慑人心,还有我等护送,那阉狗绝不敢妄动!”
听闻此言,朱由检眼底闪过了一丝光芒。
今天,就是他登基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