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为了现场秩序与安全,必要的措施一定要落实。”
“这时候,选择回家观看,是最稳妥的方式。”
“这种事对人的身心冲击很大,希望大家尽量回去看。”
“我们不强制,但必要的提醒还是要说。”
祁同伟一番话,说得恳切非常。
现场的京州本地人自然都听懂了祁同伟的意思,有人打趣几句便转身离开,但更多的人仍留在原地,嚷嚷着要继续围观。
面对这些人,祁同伟也无可奈何,只好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警察组成的人墙缓缓前推,直至警戒线前才停下脚步。
祁同伟望着剩下的一半人群,轻轻摇了摇头——没办法,国人向来爱看热闹。
没过多久,天色渐渐亮了。
随着荷枪实弹的武警进场,现场气氛顿时肃杀起来。
带队的大校朝祁同伟敬了个礼,随即转身指挥队伍布控现场。
祁同伟对此并未表态,这种场合武警安保确有必要。
被挑选出来执行任务的士兵也列队站定,等待指令下达。
随后,各国驻京州领事馆的官员陆续抵达。
他们此行都带着特殊使命——毕竟汉东省出现这样的状况极不寻常。
我国对外一贯以宽厚待人着称,而此次案件的处理手法却一反常态。
别的不提,光是公 决这一项,就足以引发各方揣测。
毕竟这是破天荒头一遭,各国使节都想亲眼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为现场最高官员,祁同伟不得不一一上前与使节们寒暄。
省长和书记都未露面,唯有他这个兼任政法书记与公安厅长的人无法推脱,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在与美国大使交谈时,祁同伟隐隐觉得不对劲——这位美国人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对方也察觉到他的疑虑,毫不避讳地开口:“祁书记,不知稍后能否邀请您共进午餐?我来到京州后还未曾与您会面,通过今日的案件,我对您十分钦佩。
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听到这话,祁同伟不由怔住。
美国大使的言辞中,似乎带着某种别样的意味。
作为公安厅长,祁同伟对国家安全事务有所了解。
重要城市的大使馆,在某种程度上,往往就是情报活动的据点。
这一点,各国皆然,只是彼此心照不宣,维持着表面的体面。
这次大使的邀请,让祁同伟难以推辞——这是一种外交礼节。
对方代表的毕竟是美国,正面拒绝并不合适。
“荣幸之至!”祁同伟反应迅速,当即回应,随后转身离开,心中却不断思忖这位大使的真正意图。
不过眼下这些已不重要,押送囚犯的武警车队已经抵达。
朝阳初升,刑场上一片死寂。
九名犯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面向人群。
枪决的时间选择在清晨,其实也有讲究——让犯人少受些折磨。
然而等待死亡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煎熬。
果然,其中两人已显出崩溃的迹象,身体开始颤抖,随后发出凄厉的哭声。
祁同伟却依旧神情自若,仿佛未曾听见。
对于这些犯人而言,没有什么比眼睁睁等待 射来更折磨的了。
终于,当太阳完全升上天空,祁同伟向领队的武警点头示意。
武警举起红旗,高喊一声:“预备!”
枪栓拉动的声音响起,现场气氛骤紧。
就在这时,只听“扑通”一声,一名犯人突然倒地。
站在他身后的士兵一脸困惑——自己并未 。
祁同伟注意到这一情况,示意身边的法医前去查看。
几分钟后,法医强忍笑意回报:“厅长,他是被吓死的。”
祁同伟翻了个白眼,低声啐道:“没用的东西,晦气。”
随即他向号令军官递了个眼色。
“预备——放!”
“砰”的一声,九枪齐发,八名犯人应声倒地。
至于那名已被吓死的犯人,他身后的士兵并未收到任何指令,却依旧扣下了扳机。
早已就位的法医上前仔细检验,确认无误后,利落地将 装袋、清理现场。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丝毫不像多年未执行枪决的模样。
队伍有序撤离之际,先前向祁同伟致意的丑国大使含笑走近。
祁同伟对这位大使始终心存戒备。
然而潜规则摆在眼前,谁也无法推拒。
在大国交往中,此类社交性质的接触虽是情报搜集的途径,却始终保持着体面的外衣。
他心中挣扎,却无计可施。
“祁书记,我们同行吧,大使馆已备妥一切。”这般邀请本不足为奇——赵立春去过,高育良亦曾赴约。
这本是寻常的外交环节,却暗藏机遇。
尤其丑国使馆在特定情况下能提供助力,这并非虚言。
祁同伟虽深谙此道,终究是初次应对此类事务,不免头疼。
但他旋即展露笑颜,快步上前握住大使的手:“坐我的车吧,更方便些。”大使闻言一怔——他首次遇见这般应对的中国官员。
以往中方官员面对丑国官员时多自觉谦抑,毕竟当前经济环境很大程度上依赖丑国投资。
但祁同伟身为政法系统官员,与经济建设无涉,自然不必顾忌这些。
他不过碍于规矩无法推拒,却始终要掌握主动权。
那辆陪伴祁同伟十余年的老款霸道,仍是他不变的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