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听您这番话,我万分惭愧。
我还想着和您耍心眼,是我的错。
您说吧,我该怎么做。
我现在脑子很乱,依法处理当然没问题,
但眼下这种情况,我们更要讲政治。
这才是问题的本质。
以前我不懂,
现在我懂了,沙书记。”
听了祁同伟的话,沙瑞金隐隐感到一丝不对劲,
却说不出所以然。
不过,见他态度如此,沙瑞金很是满意。
只要祁同伟肯听话,做他手中的刀,
他就无所畏惧,哪怕面对高育良也敢一搏。
高育良虽强,祁同伟却是他的软肋。
这一点,沙瑞金看得很清楚。
他想在汉东站稳脚跟,必须善用这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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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分化这两人,即便祁同伟保持中立也可以接受。
此时的祁同伟,让沙瑞金看到了希望。
能将这样的人物拉入自己的阵营,是他梦寐以求的。
特别是那句“您说该怎么做”,让沙瑞金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微笑。
要是早知道这小子吃软不吃硬,他早就该用这一套了——这才是他真正擅长的。
沙瑞金板着脸,故意呵斥道:“一个大男人,这么扭扭捏捏的。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没那么小气。
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祁同伟听了,直接用袖子擦去泪花,脸上带笑地望着沙瑞金。
沙瑞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伟,你放心。
既然我看好你,就不会让你涉险。
有句话说得好,上面的政策没问题,只是执行出了问题。
你明白吧?在适当的时候,装个糊涂就好。
有时候,就得装糊涂才能混过去。
你就这一点不好——太专业,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平时没事,这种时候就不行了。”
“你说得没错,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讲究政治。
特别是这种案件,你第一次接触,感觉不对劲很正常。
能到赵立春这个位置的,谁有问题谁没问题,大家心里都清楚。
所以这些事不是乱来,而是有根据的,不过是先打枪后画靶罢了。”
“你坚持原则没有错,政法战线就该这样。
但现在没必要。
面对这样的人物,不用非常手段是达不到目的的。
就像我刚刚说的,这是个机会。
你想想,那么多人盯着赵立春,你拿下首功,将来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会袖手旁观吗?有时候,你前进的路上只需要他们一个眼神,这就够了。
你明白吗?就这么简单。”
“再说了,这个时候又不需要你亲自下场。
你是公安厅长、政法书记,这些事,让
不要脏了自己的手,对不对?”
你的路还长着呢,这不算什么大事。”
沙瑞金语重心长。
要不是祁同伟清楚他的用意,几乎要被他打动。
若是上一世,他或许就应下了。
但重活一次,他有自己的坚持。
面对这样的抉择,他不会背叛自己的心。
此时祁同伟的表现,也显得格外从容。
他先是神情振奋,紧接着又面露难色。
望向沙瑞金,语气犹豫地说道:
“沙书记,向您汇报的时候,
最高检和公安部那边已经催了,副本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
估计明天就能到,是不是来不及了?”
沙瑞金一时错愕,掩不住一脸难以置信。
祁同伟这话,就像一位美人对着客人轻解罗衫,
对方却淡淡一句:我是个瞎子。
此情此景,何其相似。
沙瑞金盯着祁同伟,恨不得直接把他一撸到底。
他费尽口舌、真情实感地演了这么一出,
连对他亲大哥都没这么用心过。
可祁同伟偏偏油盐不进,甚至早在进办公室之前,
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沙瑞金死死盯着他,
半晌,只轻轻一叹。
“你走吧。”
祁同伟不多言语,道别后转身离去。
他走后,白秘书听见屋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没敢进去,只默默守在门口。
祁同伟离开后,沙瑞金发了一通火,
随即匆匆准备进京,去见那位上面的人。
沙瑞金虽是一省大员,但这次并非奉召进京,
也不敢大张旗鼓乘坐专机专列,只悄悄订了晚上的航班。
坐在飞机上,他仍心有余悸。
这些事让他心情格外沉重。
祁同伟交给他的,说是罪证,
却也不全是。
关于这项任命,
可以有无数种解释,怎么说都说得通。
他别无选择,祁同伟给出的答案就是这样,
他只能拿这个去交代。
想到最高检和公安部都已拿到副本,
沙瑞金不由心头火起——这个祁同伟,
实在太难缠。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
处理完这件事后,便可直接任命他为副书记。
同时,也要撤掉祁同伟的公安厅长职务,这个人实在太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