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岂能容忍这般轻视?他当着侯亮平面,将照片撕得粉碎。
见侯亮平面露震惊,沙瑞金冷然开口:
“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那张照片是伪造的,纯属修图之作。
我相信育良同志经得起考验——这是有人在蓄意构陷。
你身为他的学生,更该相信他的品格。”
他语气转厉,“这次我可以当作不知情。
若再有下次,汉东便容不得你!”
方才的沙瑞金尚存几分克制,此刻却判若两人。
他毫不掩饰震怒,厉声斥责道——此事关系重大,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稳固地位更重要。
侯亮平的行为,已触及他的底线。
有些话不得不挑明。
若放任不管,必将追悔莫及。
然而这番威慑并未奏效。
侯亮平非但不惧,反被激起更强烈的执念。
他心中愤然:地方势力竟能如此肆无忌惮?证据确凿竟当面销毁?
这个场景彻底点燃了侯亮平的不平之火。
沙瑞金越阻止,他越要查到底。
此刻在他心中,连沙瑞金也成了疑点人物。
这般行事何止肆无忌惮,简直令人骇然。
但也难怪——侯亮平出身京城,见惯了封疆大吏在京城谦卑的姿态。
即便对方并非逢迎自己,他仍不自觉地带入这种视角。
再加上岳父的倚仗,他更有恃无恐。
昔日的沙瑞金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心存感激。
但眼前的沙瑞金显然有问题,他绝不会退缩。
自入职起,侯亮平就以成为当代包拯为志。
他永不妥协,这是他的理想。
纵然其中掺杂私念,却也是一种执着的追求。
这种执着,是他必须达成的目标。
就算沙瑞金现在反对,也无法阻拦他。
如果此刻侯亮平手中握有的是沙瑞金的照片,他也敢对沙瑞金出手——这就是侯亮平。
一个无所畏惧的人,无论身处何地,他绝不妥协、绝不认错,更不会因他人改变自己的决定。
这就是侯亮平,一个完全遵从内心的人。
你不能说他傻,他只是不懂政治,看不清真相,只凭单纯的固执与坚持。
在京城时,背后有人操控,他就像一把利剑,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而到了汉东,在沙瑞金的控制下,他仍算称职。
但在祁同伟面前,他遭遇太多挫折,这唤醒了他的自我意识。
原本只是一件工具,一旦有了自己的思想,就变得不可控制。
现在的反噬,是沙瑞金无法预料的。
他并不明白,这把剑必须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否则只会伤人伤己。
侯亮平久久凝视沙瑞金,内心已做决断。
他坚持自己的想法,但言语中仍表现出顺从:“沙书记,您放心。
您怎么说,我怎么做。
我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了。”
沙瑞金听了这话,频频点头,终于放下心来,甚至对侯亮平印象有所改观。
但他不知道,侯亮平早已做好打算——那些照片,他早就备份,正是为了应对今天这样的局面。
看着沙瑞金虚伪的客套,侯亮平内心充满不屑。
但没办法,谁叫对方是书记。
此时,侯亮平心中已有计划。
“师哥,晚上有空吗?我和小艾想去看老师,您也一起来吧。”
电话那头的祁同伟很惊讶,侯亮平竟会主动联系?他实在想不通。
不过这是件好事,高育良已经不止一次念叨,问侯亮平怎么还不来。
祁同伟一口答应下来,却不知道,这即将是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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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高育良的笑容转移到了侯亮平的脸上
此刻的高育良心中洋溢着喜悦。
祁同伟刚刚告知他,将与侯亮平夫妇一同前来家中探望。
年岁渐长的他,虽在政坛纵横捭阖,心底最眷恋的仍是教书育人的时光。
政界天地固然广阔,但他始终割舍不下与学生们的情谊。
祁同伟与侯亮平,是他最疼爱的两位弟子。
祁同伟这些年来与他相互扶持,共同前行。
虽早年曾因年少轻狂生出些许隔阂,但这个弟子待他如至亲的真心,最令他感到慰藉。
而对侯亮平,他更是发自内心地欣赏。
这年轻人仿佛是他当年的缩影,曾经他甚至动过将女儿许配的念头。
自侯亮平赴京后音讯渐疏,此次来到汉东也始终避嫌不来相见。
在高育良看来,这正像年轻时倔强的自己,因此他全然不曾介怀。
得知二人即将同来,老人欣喜难抑,简直如逢双喜临门。
他忙着查看保姆备好的食材,又不时在窗前张望等候。
吴慧芬望着丈夫忙碌的身影,欲言又止。
作为局外人,她比谁都清楚侯亮平此次来访必定另有隐情。
但见丈夫难得这般开怀,终是不忍说破。
在殷切期盼中,敲门声终于响起。
高育良满面春风地打开房门,望着眼前三人笑道:“亮平,小艾,真是好久不见了。”
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像个小姑娘一样。”
钟小艾原本不愿意来,但架不住侯亮平一再请求,只好跟着来了。
她对高育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过去只是师生关系,他并未帮助过她什么。
她并不在意高育良此刻的热情,却仍有些受宠若惊,略带羞涩地笑了笑。
祁同伟很懂事。
这里他不是第一次来,顺手接过两人带来的东西,便整理起来。
东西不算贵重,只是些时鲜,简单实惠,图个好看。
这些全是祁同伟准备的,而且备了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