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伟有些好奇,直接问道:
“亮平呢?怎么没见到他?”
陆亦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抬头望向老季,老季也是一脸茫然。
他根本想不到,祁同伟一来便问起侯亮平。
这次侯亮平可是把祁同伟彻底得罪了。
难道对方是来上门 、报复的?
老季悄悄瞄了祁同伟一眼,谨慎地答道:“今天检察院有下乡法律讲座,侯局长带队去了。
反贪局这边由陆亦可负责,您有事找她就行。”
老季这一手安排,实在巧妙。
表面上是种惩戒——堂堂反贪局长亲自下乡普法,实在是大材小用,这类活动本只需科长处长带队,如今厅长出动,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但反过来看,也是一种保护。
毕竟侯亮平几天前才搜查过祁同伟的家,不论是谁都会心有芥蒂。
此时将侯亮平调去乡下,避免与祁同伟直接碰面,正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老季这一招,兼顾正反两面,面面俱到,足见其手腕之高明。
正是凭着这样的手段,他才能稳坐检察长之位。
要知道,上一任检察长陈岩石到退休也没能升至副部,而季长明却比祁同伟更早一步升上副部——他虽看似谨慎,手段却丝毫不弱。
祁同伟闻言只是笑了笑,没多表示,只是看了季长明一眼,随即开口:“亮平可是我的手足兄弟、至爱亲朋啊,老季,你得多关照他。”
这话一出,老季顿时表情一僵。
人人都知道侯亮平与祁同伟同是高育良的得意门生,可侯亮平处处与祁同伟作对也是众人皆知的。
祁同伟这句话,一时让老季有些反应不过来。
祁同伟也没等他回应,转头对陆亦可说:“既然亮平不在,你这副手也一样。
带我去看看你们检察院的日常工作情况,可别糊弄我——我也是当过检察长的人,你们瞒不过我的眼。”
陆亦可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反贪局在祁同伟那里没少碰壁。
如今她对他,竟生出几分斯德哥尔摩般的情结。
下意识地害怕,却又在恐惧中掺杂着仰慕与喜欢。
本质上,女性多少带有这种倾向,否则哪来“舔狗不通人性”之说。
寻常女子,多是慕强的。
这里的强,并非世俗认定的成功,
而是对待她的态度——你把她当狗,她便自轻自贱;
你若将她奉若女神,那连洗脚水都轮不到你喝。
无关对错,只是人性使然。
季长明闻言,心头也微微一凛。
作为老检察官,他自然清楚,
祁同伟曾任林城检察长。
他的履历堪称完美:
缉毒警出身,从一线摸爬滚打出来,
带着英雄称号步步高升,
待过检察院,也当过法院院长。
这一切,既得益于高育良的有意栽培,
也离不开祁同伟自己的工作能力。
凡他经手的事务,无不处理得干净漂亮,
始终在规则之内游走,从不越界,
这一点尤为难得。
要知道,在公检法工作中,
常会遇到情理可容、法理难容的案件,
也就是常说的“人情可以理解,法律无法认可”。
这类情况并不罕见,
但祁同伟处理起来却显得游刃有余,
这份本事,是天赋,也是阅历的累积。
省委一些高层常讥笑祁同伟,
说他靠岳父起家,一个赘婿罢了,
季长明却从不附和。
因为只有在公检法系统工作的人,
才真正明白祁同伟的厉害。
这样的人物两年没升上副部,
背后必有原因,虽然他不清楚具体细节,
但他知道,总有一天,
祁同伟会站到他头上。
所以上次祁同伟带赵东来砸场子时,
他这个副部级干部,被对方当面斥责还让人道歉,
季长明并不觉得意外。
但在旁人眼里,那就是他怂了。
省检察院平时案子不多,
京州的案件一般由市检察院梳理,
只有特殊或重大案件才由省院接手。
大多数科室并不繁忙,这一点祁同伟作为曾经的检察长自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