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惹到他了?专线电话一响,
他心都发抖。
果然,又是祁同伟。
“你们吕州的胆子也太大了,什么案子都敢插手!
一个刚上任一周的干部,就给他安上监管不力的罪名。
你们吕州是不是没学过宪法?要不要我派人专门去教你们?
明天到厅里来向我汇报清楚,你只有一天时间,立刻去查!”
说完,祁同伟“啪”一声挂了电话。
他笑着转向田封义,坐下说道:
“老田,你尽管放心。
都是当过市长的人,要相信组织。
就算是个普通老百姓,也不会被随便冤枉,
何况是你儿子呢?你安心写你的文章就好。”
听了这番话,田封义整个人仰进椅背,长舒一口气。
儿子就是他的命,这辈子他自己没什么盼头了,
全指望这点念想。
儿子一出事,他急得觉都睡不好,嘴里起满了泡。
直到这一刻,他才放下心来,感激地对祁同伟说道:
“同伟,我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那么多人里,只有你愿意帮我。
我老田混了这么多年,自认人脉不少,
可到头来,儿子被冤枉,
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找不到,幸好还有你。”
祁同伟望着田封义,见他这副模样,
不由觉得有些新鲜。
他继续宽慰道:
“这话就见外了,我祁同伟也不是什么官老爷。
这类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身为公安厅长,管的就是一方平安。
就算不是你,哪怕是个普通群众找来,
该办的也得办。
这不是人情,是职责所在。
不过,眼下有件事,
我倒真想听听你的看法,帮我分析分析。”
田封义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
祁同伟有事问他?祁同伟是什么人?
汉东最有潜力的官员,虽然现在是厅长,
可眼看就要提副省了。
前两天的省委会议,
消息早就传开。
他田封义虽属“秘书帮”边缘,
不受重用,但消息渠道还是有的。
此刻祁同伟竟有事请教,他不禁又端起了当年的架子。
不过念在祁同伟刚帮了他大忙,便认真回道:
“同伟,你尽管说,我知无不言。
能帮上你的忙,是老哥我的荣幸。”
祁同伟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老田,我的情况你多少也清楚……”
“你按你的职务含权量公式帮我分析一下。”
“现在虽然已经定下来了,我还是有点担心自己的选择。”
田封义闻言愣了一下。
他第一反应是祁同伟在开玩笑——这几年,这种场面他见得不少。
但此刻看祁同伟的表情,却不像说笑。
况且,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祁同伟如今的处境,他也清楚,确实特殊。
田封义自嘲地笑了笑,开口道:“不管你是不是认真,老哥我就给你算算。”
“听你这语气,应该是定了。
那就是省委决定和传闻一致,你升副省长、主管政法。”
“而沙书记给的政法书记和 位置,你推掉了。”
祁同伟点了点头。
田封义确实有两下子,仅凭几句话就推测出结果。
就算会议消息可能外泄,但以他的层级,拿不到一手信息——这就是他自己的本事。
田封义眼中掠过一丝羡慕。
祁同伟这么年轻就走到了这一步,前途不可限量。
这道门槛压垮了多少人,包括他自己。
而小他十来岁的祁同伟,却已轻松跨过,这背后是能力,更是运气。
他知道,某种程度上,努力大家都差不多,缺的往往就是那一点运气。
有人靠天赏饭,有人靠布局经营。
他相信祁同伟属于后者——从他当年娶了大他好几岁的梁璐就能看出。
当时知情人都笑话祁同伟,但田封义得知这事时,祁同伟已是吕州检察长,他反倒极为赞许,甚至让儿子向祁同伟学习。
这就是人为制造的运气。
这一点,祁同伟做得极好。
田封义继续道:“你现在犹豫的,是那个 的位置。
那个头衔确实关键,但我得说,你选副省长没错。”
“职务含权量的公式,是实际权力支配力加上财政支配力,除以职级。
背景与社会因素只是干扰项,服务于这个公式。”
“从实际权力来看,你的权力基础来自公安厅长这个职务。
这个位置,就连一般副省长也动不了。”
“不说别的,光是领导二十万警察这一点,分量就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