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气质,藏也藏不住。
他笑着接话:“在这儿玩的人,十个里有八个是官场的,您多虑了。
这地方绝对安全,我来了这么多年,从没出过事。”
一旁的钟小艾察觉出不对劲,这个陈剑波似乎口无遮拦,什么都说。
她看向陈剑波,语气带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剑波还没回答,中间的荷官就笑着插话:“两位看来不是本地人吧?这位先生是绿藤市有名的大商人,外号‘绿藤炮王’,全市数得上的富豪。”
陈剑波毫不谦虚,随手扔过去一块黑色筹码,笑道:“会说话,没白疼你。”
祁同伟念叨了一句:“绿藤炮王?”随后将目光投向那位荷官,对方眼波流转,眉目含情。
他瞬间递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说道:“老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炮王可不好当啊,有什么秘诀传授一下?”
陈剑波一听这话,知道自己先前误会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解释道:“我当的这个‘炮王’,是放炮的炮。
绿藤矿山多,遇上什么事都需要炮仗,我就是干这个的。
不过嘛——”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说的那种‘炮王’,也未尝不可,对不对啊,小云?”说话间,他的视线又一次飘到了荷官身上,显然两人之间不简单。
祁同伟点了点头。
爆破这类工作近年来权限逐步下放,这位应该就是做这行的。
按理说,批文还得经祁同伟的手,但对方似乎并不知情——这样也好,更方便祁同伟套取消息。
他举起水杯,继续说道:“以水代酒,敬您一杯!马帅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时候不出来玩,偏要往看守所里钻,窝囊!还是哥哥你会享受!”
一番话说得陈剑波心头舒畅。
他干的虽是见不得光的行当,全凭高鸣远扶持才有了今天。
虽然手头攥着几个亿的现金,但外人眼里终究缺份尊重——成天在矿山里打转,就算有钱也没处显摆,最多只能在小弟面前充充场面,或在某些场合受妹妹们几句奉承。
如今被祁同伟这样抬举,又听他提起马帅——那可是多年老兄弟——陈剑波更添几分信任,当即笑着拍了拍胸脯:“原来是马帅介绍来的朋友,怎么不早说!他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
别拘束,尽管玩——小云,好好招呼!”
给他们两百万筹码,记我账上。
他们这些当差的,能有多少收入啊!
钟小艾看着递到面前的两百万筹码,一脸难以置信。
对方几句话就送出了两百万。
虽然对她来说,两百万不算什么,
但这来得也太容易了,她一时有些恍惚。
她悄悄凑到祁同伟耳边,低声问:
“我们这不算受贿吧?”
祁同伟听了,哈哈一笑,
抬手拍了拍钟小艾的屁股,说道:
“这是陈哥的心意,哪算受贿?
放心玩,谁说我们一定会输!”
祁同伟的话引起了陈剑波的共鸣。
他性子直,不太擅长和官员打交道,
却觉得和祁同伟格外投缘,
于是拍胸脯保证:
“没事,尽管玩,输了算我的,赢了也安心。
这里的账目清清楚楚,还不收手续费,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这时,一个黄毛年轻人从陈剑波背后走来,拍了拍他的肩:
“陈叔,又在撒钱啊?钱这么多,分我点呗!”
听到这声音,陈剑波打了个寒颤,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你爹在里面,找他去。
他的钱可比我的多多了。”
说完,他低头摆弄手里的筹码。
那黄毛抬头看了祁同伟一眼,
目光就钉在钟小艾身上,还伸舌舔了舔嘴唇。
钟小艾吓得一把抓住祁同伟的手臂,
忍不住开口骂道:
“看什么看!一点教养都没有!
一头黄毛还敢出来晃?
再敢这样看老娘,小心我弄死你!”
这话对钟小艾来说已经极重,
可那年轻人却毫不在意,
只说了句“有意思”,便转身离开。
黄毛走远后,陈剑波急忙说道:
“你们快走,那小子是个变态,惹上他的都没好下场,赶紧走!”
祁同伟全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堂堂公安厅长岂会被这种阵仗吓住。
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小混混根本不值一提。
要是动起手来,祁同伟能把他揍得哭爹喊娘。
这些年来,他的拳脚功夫可从来没落下过。
听完陈剑波的话,祁同伟没有接茬,反而转头看向钟小艾,带着几分调侃说道:“这就被吓住了?你也太经不住事儿了,这点小场面都扛不住。”
钟小艾满脸嫌恶地回道:“我从没遇到过这么恶心的人,看来我还是太低估这地方了。
能招来这种人,这儿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见两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荷官小云焦急地劝道:“先生太太,你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