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又转过来对乔言心说,
“你下去休息,后面的我会处理。而且,你也该知道了,”
“我没你想得弱。”
————
随着乔言心离开后,沈新月才恢复神志。
若云不敢离开半步,也就留了五六个乔家的人员,自己搀扶女人离开。
沈新月这才想起刚才地鲁莽举动,一阵后怕。想着要不是顾千澈舍身相救,她已经在医院里了。
这件事,她的确是一无所知,她要整倒乔言心,有的是办法,况且她向来直来直去,有话从不憋着,不会这么做。
况且,那么毒的句子,她一个长年留法学生也想不出来,最多说个“脏”字顶天了。
她赶紧拉住顾千澈的手,想要惯性求安慰。
说来,顾千澈也是明白她为人,这才出手相护。
他深知,这样恶毒的话公众宣扬,受伤害最大的根本不是乔言心而是顾千澈,沈新月哪里肯这样去侮辱重伤他的尊严?
除非,受人挑拨。
……
顾千澈此时心里烦躁到极点,好歹因为乔言心的离开,
好像离开了烦躁的源头,理智又慢慢占据了上风。
他自嘲着,
身为男人最大的悲哀,便是内心惊涛骇浪,也得装得若无其事。
苦笑连连,也不知道是给谁看。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勉强从屈辱里抽身。
偏偏这时候,沈新月还一脸无辜,好像没事人一样,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
所以这回,顾千澈破天荒地推开了她的手,退了半步,说道,
“新月,我来问你,你要如实告诉我。”
“你刚才确实想落井下石,对不对?”
沈新月哑然,因为她就是那个意思,怯懦的缩了缩。
“你,越界了。”
于是,她渐渐觉察到男人看到她所作所为后的些许厌恶。
虽然语气还是淡然,但沈新月已经听到里面的疏离,
她那还能抵抗?赶紧哭着求饶,
“阿澈哥哥,你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答应你!我确实好奇了,想看看内容……”
沈新月委屈巴巴。
“这事肯定和你没关系,我刚才已经说清楚了。可是,你那时候的意思,我也明白。”
“我护着你,除了你是潮汐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所以我爱你护你,可你还是要注意——”
“分寸。”
“可是,你不是要离——”沈新月差点脱口而出。
顾千澈把头别过一边,“那不一样。”
“她,变成这个样子,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就算曾经发生过什么,早就过去了。”
可是,今天的事,非常伤他的元气。
“我如今早没资格指责她了,所以我也不希望你再对她恶语相向。”
他转过来,眼神里满是碎光,像是恳求,又像是命令,双手按在她肩膀上。
“答应我,好吗!”
……
打发沈新月去大厅等候,顾千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有谢允仪的日子,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要么,打个电话给允仪?让她参考参考?”
“不行,还不是时候。等我把资料都搜集清楚,再让她出主意吧。她难得去散心一回,就不去打扰她休息了。”
男人知道这事必然有很大的阴谋,在背后挑动。
——
这时,裴川已经把编剧们的,自家酒店内剧本首页的截图都发来了。
顾千澈一顿比对。
奇怪的是,所有剧本里,冷宫这场戏的台词非常干脆,一点都不带刺。
更不可能,这样精准的“指桑骂槐”。
他只好再把人请来,逐个盘问具体细节。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顾千澈把所有的事安排好,这才有了点时间留给自己舔舐伤口。
原本以为,随着余夏的死去,这些刻在骨络里的伤痛会被掩埋,也会随着他的离开而归于灰烬。
却在那丑陋腌臜的十六个字里,把那道幽灵又请了回来。
饶是白天,他一样满后背都是冷汗,而脑海里——
画面和声响交叠……
痛苦又如同渔网一般缠上来了。
直到太监龙套演员在他身边,他才侧过身去擦擦眼角的水光。
矫情得让人心疼。
……
“先生,你找我?”太监战战兢兢地。
“嗯,有个问题想问你,诏书和台词为什么会一样?”
对方挠挠头说,
“剧组的台词都是最后敲定的,怕中途删改,所以最后一刻确定才让我写。”
“我呢,被导演选来做这个鬼角色也是因为字写得好,当天给当天就能写好。”
顾千澈发现其中不对处,问道,
“你的台词不是导演给的吗?还是编剧送的?”
“怎么可能,这个剧组需要负责的幕戏很多,怎么可能事事都有导演安排,特别是只有一出戏的龙套。”
“副导演只是把台词放在休息室,等我到了拿起来,临时誊抄在圣旨道具上,临时念几遍,就直接上场了。”
龙套演员还把圣旨拿了出来,让顾千澈“欣赏”他的不朽书法。
眉宇之间,还觉得自己写了什么不世出的大作。
得亏顾千澈的脾气好得像海,尽放水了,否则换了若云,
这龙套八成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