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原地转了三圈后,一个“重心不稳”就倒在松软的沙滩上。
——把顾大少爷半个小时的堆砌“梦之纱城”给夷为平地……
顾少爷哪会不懂,就只舍得在她额头上戳了两下意思意思。
随后,海浪涨潮,她就把男人一把推进浪头里,把他全身的泥沙涤荡干净。
等“洁癖男”在旁边的瓦板房里用淋浴头冲刷几遍,光溜溜钻出来的第一句话也是,
“闹够了吧,我要回去了。”像极了被魔女折腾过后,无奈又心酸的求饶呢?
17年里,女人把每段他们的相处都回顾了无数遍。
顾千澈三个字,就像刻在她骨肱上的道道经文,
每念一次便疼一次,却也,渡她一次。
————
躲在水里也不是办法,他也游泳得尽兴了。
他双臂一撑,利落地从水中起身。大量的水哗啦一声被他带上岸,在他脚下聚成一滩琉璃珠。
虽然在法国看了n回,但那是“林晚”的福利,身为前妻,目睹他光溜溜的裹了层布还是头一回。
乔言心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傅寒声嘱咐过,还是离水远点,免得落下病根。
她听进去了。
顾千澈这才找机会反攻倒算,“你还知道你是病人,要离凉水远一点。”
“乔总,你天不怕地不怕,还知道有避让的时候呢?”
顾千澈嘴上不饶人。
乔言心哪能服输,回怼道,“那我现在要去投河,你有本事眼睁睁看我跳?”
然后一股脑朝泳池走,
乔言心不比谢允仪,口头花花,她可是真做的出来的。
顾千澈赶紧把她拉住,没好气地说,“你又来这招,没完没了了。”
“言心,能不能放过我?”
他半真半假的试探着。
“不,”乔言心开始谈条件,如同刚赢了一场盛大的商业谈判,“除非你让我帮你擦干。”
顾千澈有些为难。
“算了,就知道你不答应,我还是去水底凉快下,才能把这些不该有的念头浇灭。”
“你是对的,怪我,太贪心。”
然后她又冲泳池中央行军。
……
唉,顾千澈哪里是她对手,只好缴械投降。
——
此时,余下的水流顺着他紧实的肌肉纹理蜿蜒而下,
在顶灯照射下,他整个人仿佛一座被赋予了生命的神只雕像,散发着清淡湿漉漉的漂白水味。
还有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儿。
乔言心没去拿毛巾,反而朝他走近了两步。
“站那么远,我有毒吗!”
她看着他,水珠从睫毛上滴落,眼神在灯光下有些莫测。
顾千澈心里吐槽,“你身上没毒,你只是把毒都淬在嘴里了。”
可是,嘴上不敢回怼个不字。
地面上蔓延开的水迹快要沾湿她的鞋尖。乔言心有些站不稳,抬起眼与他对视,声音尽力维持平稳:
“阿澈,你太高了,蹲下吧。”
顾千澈知道别离在即,由得她去了。
乖乖地靠着柱子半蹲下,反倒把身上的肌肉线条撑得更饱满,像一台无弦的箜篌。
谁说细狗不好看?这不就是反例,硬实得很。
他抬手,用湿漉漉的手指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留下一道水痕。
乔言心看着他背对着自己,
一把扯过盆里的松软绒毛巾,知道他贪软故意让酒店工作人员挑加绒的送来。
“阿澈。你别动。”她轻声唤他。
她一把把顾千澈的大半个身子裹了起来,浴巾很大,他又像只大猫,很容易就包住了。
毛巾覆在他湿漉漉的黑发上,手法轻柔地揉搓着,吸收着发间多余的水分。
从发根到发梢,很有章法。
接着,毛巾缓缓下移,掠过他宽阔的额头和脸颊,小心地拭去眉眼周围的水痕。
顺流而下,又游走到了肩窝,记得以前每次……的时候,都会把指间插入这里。
然后,顾千澈就会更敏感,更卖力不步入终点。
她一回忆,就有点唇干舌燥,腕侧有股电流麻麻地传递。
……
他配合地闭上眼,感受着毛巾柔软的触感和她细致的动作。
他也分不清,酥酥软软的是毛巾还是她柔若无骨的指端。
他没再说话,闭上眼眸,只是挑了挑眉,默许了她的靠近。
她的动作很慢,顾千澈隔着毛巾,也能感受到落在身上那种的审视。
毛巾所过之处,皮肤上的水迹被带走,背脊,手臂,把能擦得都擦了一遍,好让彼此之间联结得时间再长一点。
摸索间,却仿佛点燃了另一层看不见的灼热。他的呼吸微微加重,目光紧锁着她。
在即将触及下方时,她手腕一转,抽出了手,发了个哈欠,
“哈——”看来今天她累极了。
“剩下的,我自己来。”
他很胆怯,生怕被看出什么变化。
待到顾千澈擦头发的动作慢了下来。泳池区域再次陷入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系统发出低低的运行声。
过了好几秒,他才转过身,女人竟然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看来,她到了身体极限了。”
顾千澈又好气又好笑,“脾气比犀牛角硬,身子比小虾米虚。”
他看了看时间,11点。
“真会给我出难题,还得我抱着回去。”
“算了,毕竟是因为我。纵她一回吧。”
不再犹豫迟疑,一个拦腰的公主抱,把她架在怀里。
脑袋正枕在他的锁骨和脖颈之间,大小正合适。
嘴里,还念叨着零零碎碎的呓语,
“阿澈,阿澈。”
顾千澈很是矛盾,又很是不忍,安慰道“好了,睡吧,我在……”
于这暴风眼中心,他们短暂停战,享受着僵持里的夹缝里,透逸出的一点点余温。
池水也停摆了,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