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广场上,喷泉的水花光芒点点,如一颗颗小钻石洒落在地。
并列坐在行驶的小舟上,乔言心用手拨动了江水,幼稚地又被顾千澈数落了几句。
他们还去了埃特纳火山,山脚下可以仰望火山律动喷薄而出。
火山口冒谢烟雾,诉说着它的古老与神秘。曾经约好的共度天涯海角,就这样实现了。
乔言心站在身旁,泪如泉涌,天地初静安宁与幸福此刻圆满。
陶尔米纳配备希腊剧院,古老的石阶上适合盘坐。
角度合适,可俯瞰着远处的海景。
剧院的石柱格外庄严,好似婚礼。乔言心走累了,说:乏了,借你的肩膀一用。
顾千澈笑闹着:“我这肩膀收费的,很贵,你意下如何?”
乔言心声音低微:“再贵也值得。我把自己付给你,就怕你胆子小,不敢收留。”
“来者不拒,一言为定。”顾千澈半真半假回应。
她转移了话题,轻轻靠在顾千澈的肩膀上:“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不问过去,不求来日。”
“过去的追不回,明天却可以珍惜,不要太消沉。”
“有我在呢!”他很诚恳。
“你说,我们早点认识多好?”乔言心阴一句阳一句地反问。
“不能吧,再早点我也认不出你了?你来普罗旺斯是天定的,不早不晚。”顾千澈也打着哈哈。
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半掩藏的隔阂。
在酒店房间门口,乔言心帮顾千澈贴心整理了他的常用衣服。
她将每一件衣服叠得整整齐齐。
顾千澈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中一阵恍惚。
她的动作,自己以前也没少做。只换了对象。
“下个月,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可能短时间不能像现在这样陪伴和照顾你了。”
“放不下生意?我可以替你。”
“毕竟还斩不断过去,等我忙完,会马上回来。”
她提议道:“那我为你画一幅油画吧。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把画放在民宿里,留个纪念。”
乔言心点点头,她很荣幸做他的新模特。
夕阳下,小镇郊外的山谷附近适合取景。
她坐在一块巨石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她的笑容时而羞涩,时而甜蜜。
半个小时,新模特很专业。
顾千澈的画笔在画布上轻轻挥动,将美好一一记录下来。
他的目光不仅在画上这一刻,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画作完成后,将画递给乔言心,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乔言心接过画,仔细端详。画风突变,分明是她二十多年前的模样。
“死骗子,假公济私。”她想。
顾千澈时时刻刻还在思念她,从没忘记她。山下林晚,画布却摆明是乔言心。
泪水是无权释放的,她没有点破,反而夸赞道:“画得真像,你真是个天才。”这几年,没有她的掣肘,他的油画功力接近大师们了。
被爱情滋润的一面背后,会让某些领域的止步不前。
顾千澈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漫步时,偶遇一家古朴的占卜店铺。听了人们说很灵验,不知真假。
店铺的门帘上绣着神秘的符号,门檐挂着风铃,声音随风作响。
顾千澈本来不想进去,却被她婉言劝阻。
“进去看看吧,也许会有有趣的发现。”乔言心说道。
顾千澈随意的地点点头,跟着她走进了店铺。
店铺里,一位年迈的女巫师坐在一张古老的木桌后,深邃而睿智,近似能看透人心。
她只是应承顾客:“你们想知道什么?”
顾千澈望着这个老太太,开门见山,带着挑衅的意味地说道:“你能猜出我的心事吗?”
年岁越久,他越不太相信别人。
女巫师露出诡异的笑容,盯着他半晌,答道:“原来是一个可怜的人。‘’
哦?我看着像吗?
‘’你丢失了一只你很珍视的靴子,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找回。不料有很像的一双靴子在你的身边出现,你反复在犹豫,你不确定是不是原来遗失的那双。”
顾千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气得转身走出店铺,站在门口透气。
乔言心心领神会,一字不落,空气仿佛凝滞了5秒。但她佯作不知情。她看着女巫师,支支吾吾地问道:“我想知道……我的感情。”
女巫师露出狡黠的笑容,回答道:“有一双天鹅在水中起舞,突然其中一只被水藻缠住不能动弹,沉入淤泥。等它重新浮出水面,另一只早已不见。”
乔言心的心中一阵刺痛,仿佛被戳中了最深的伤口。她摁住胸口,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她接着问道:“我该怎么做?”
女巫师沉默了片刻,怜悯地看着她,幽幽叹气:“传说在遥远的高加索山上有个巨人,曾经得罪了神,被锁在悬崖边,让秃鹫啄食每日会重生的肝脏。巨人越是不放弃,不接受命运的审判,肝脏长得越大快,被啄食的痛苦越剧烈,疼得死去活来。后来,终于巨人想通了,放下了,肝脏就不长了,秃鹫也不再来。‘’
‘’困住自己的不是秃鹫,是执念。”
乔言心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心中彷徨犹豫,纸包不住火,总有大白的那天,真到了那天,命运会审判自己。她尝过这个滋味,整整17个春秋。
她知道,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可她丝毫不愿意选择放手。失去顾千澈的爱,对她来说,世间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她下定决心,宁可一直沉沦下去,绝不放手。
顾千澈静静地等着她从店里出来,眼神扑朔,忽明忽暗。
命运在驶向下一个十字路口,等待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