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河没有再看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天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8376脸上的横肉抽搐了几下,最终,他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色厉内荏地骂了句:“妈的,晦气!”然后,带着几分悻悻然,转身走开了。他的那几个跟班面面相觑,也连忙跟了上去。
一场看似不可避免的冲突,竟以这样一种无声的方式消弭于无形。
周围的犯人们眼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重新评估后的、更深层次的忌惮。他们看不懂9714,但那连8376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平静之下,必然隐藏着令人恐惧的暗流。
放风结束的哨声响起。
陈山河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默默地跟着队伍,返回他那间单独的囚室。自始至终,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铁门再次关闭。
他坐在冰冷的床板上,缓缓闭上眼睛。
他无意在这里争什么地位,立什么威风。他的心早已死去。
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就像野兽即使濒死,也依旧会亮出獠牙。
在这座人性的炼狱里,他这具行尸走肉,仅凭那一点残存的本能和过往留下的阴影,便足以在这扭曲的丛林里,划出一小块无人敢轻易踏足的禁区。
狱警在记录本上,关于9714的今日表现一栏,简单地写下了四个字:
“静默,无异常。”
但他们都知道,这个新来的死囚,绝不简单。
而监狱里的暗流,并不会因为一次无声的交锋而停止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