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叶离开后,卧室里只剩下孟朝桉一个人。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慢慢浸透她的四肢百骸。
她蜷缩在床角,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可怜的安全感。
那个叫祁叶的男人,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充满了她无法理解的痛苦和一种近乎毁灭性的疯狂。
他说的那些话,未婚妻、结婚、孟朝屿是绑架犯,像一枚枚炸弹,在她空白而混乱的脑海里引爆,却只留下更多的硝烟和迷茫。
她不相信。
她怎么可能是这个可怕男人的未婚妻?
朝屿明明告诉她,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他们相爱,他们是为了躲避外界的危险才隐居起来的。
可是……为什么心底深处,会有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不安?
为什么当祁叶提到“祁公馆”、“凌昭”这些名字时,她会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还有那些偶尔闯入梦境的、模糊的碎片……
“不,不能想……”孟朝桉用力摇头,试图驱散这些动摇的念头,“朝屿不会骗我的……他对我那么好……”
她努力回忆着和孟朝屿在山中疗养院的日子。
那些温暖的拥抱,温柔的亲吻,耐心的陪伴,还有他看着她时那双盛满“爱意”的眼睛……这一切难道都是假的吗?
可是,如果朝屿说的是真的,祁叶是坏人,那为什么……为什么祁叶看着她的眼神,会那么痛苦?
那种痛苦,不像伪装,深刻得仿佛刻进了骨子里。
两种截然不同的“真相”在她脑海里激烈交战,让她头痛欲裂。
她感觉自己像站在一个巨大的迷雾深渊边缘,一步踏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了。
孟朝桉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抬起头,戒备地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祁叶。
他脸上的暴戾之气似乎收敛了一些,但眼底的猩红和疲惫却无法掩饰。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和几片药,声音沙哑地开口:“你脸色不好,先把药吃了。”
那是她之前昏迷时医生开的、用于稳定神经和辅助恢复的药物。
祁叶记得很清楚。
孟朝桉却更加警惕地往后缩了缩:“我不吃!谁知道你给我的是什么药!”
祁叶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这是你以前吃的药,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我以前吃的药?”孟朝桉捕捉到这个词,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吃什么药?朝屿说我的病早就好了!”
又是朝屿!
祁叶握着水杯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走到床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没有急着辩解,而是点开了一个加密的相册。
那个存满了他们甜蜜回忆的相册。
他翻出最近的一张照片,是孟朝桉穿着那身正红色长裙,在祁公馆的露台上迎着夕阳大笑的样子,明媚张扬,活力四射。
那是她“昏迷”前没多久拍的。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孟朝桉,声音低沉:“你看清楚,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