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那个残忍的诊断:“……她的大脑皮层功能出现了严重损害,陷入了深度昏迷。根据目前的医学标准,可以判定为……持续性植物状态。”
植物状态……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祁叶的灵魂上!他的大脑“嗡”的一声,整个世界瞬间失去了声音和色彩。
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
植物人…… 他的朝桉,那个会笑会闹、鲜活明媚的朝桉,变成了一个只能依靠仪器维持生命、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不!不可能!
这一定是个噩梦!快点醒过来!
他拒绝接受这个事实!他冲进抢救室,看到孟朝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只有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证明她还活着。
可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他,再也不会对他笑,再也不会叫他一声“祁叶”了。
巨大的悲痛如同海啸,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他跪倒在病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将脸埋进她的掌心,身体因为无法承受的剧痛而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鸣。
为什么…… 为什么要是她? 为什么他拼尽全力,还是留不住她?
他宁愿她痛快地离开,也好过这样毫无知觉地躺在这里,承受着漫长的、没有尽头的煎熬!
就连这个,他也无法替她选择。
从那天起,祁叶的世界,陷入了永恒的、不会醒来的黑夜。
孟朝桉被转移到了最高规格的监护病房。
祁叶推掉了所有工作,将公司事务全权交给凌昭和高管团队,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
他每天亲自给她擦拭身体,按摩肌肉,防止萎缩。
他会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话,说公司的事,说天气,说他们以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仿佛她只是睡着了,还能听到一样。
他找来全世界最好的神经科医生、康复专家,尝试各种可能唤醒她的方法,无论多么昂贵,多么渺茫。
但每一次尝试,都如同石沉大海。
病床上的人儿,依旧安静地沉睡着,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
祁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鬓角甚至生出了几缕刺眼的白发。
但他眼神里的偏执和坚持,却一日胜过一日。
他不会放弃。
只要她还活着,哪怕只有一丝微弱的呼吸,他就绝不会放弃。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的朝桉会厌倦这场漫长的睡眠,会重新睁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对他笑着说:“祁叶,我回来了。”
哪怕要等一辈子,他也等。
医院的白墙,成了他新的战场。
而这场战争,没有硝烟,却比任何商战都更加残酷和绝望。
他只是固执地守着他的沉睡玫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等待着那个,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的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