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进入平稳期后,孟朝桉骨子里那份爱美、爱闹腾的劲儿,又如同雨后春笋般,悄悄地冒了出来。
被当作易碎品精心呵护了太久,每天不是睡衣就是舒适但毫无款式可言的家居服,她感觉自己都快和时尚脱节了。
看着衣帽间里那些落了灰的、色彩明艳、设计大胆的漂亮衣服,她心里痒痒的。
这天阳光特别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祁公馆照得亮堂堂的。
孟朝桉午睡醒来,看着镜子里自己虽然依旧清瘦但明显有了血色的脸,一个念头突然钻了出来。
她要去逛街!
不对,是“逛”自己的衣帽间!她要穿上最好看的衣服!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兴奋起来。
她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蹑手蹑脚地溜进衣帽间,生怕被祁叶发现又来“约束”她。
衣帽间里,属于她的那一半区域,色彩斑斓,与祁叶那边沉闷的黑白灰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手指划过一排排衣裙,最终停留在一件正红色的吊带长裙上。
这是她去年在一个意大利小众品牌那里定制的,丝绒材质,颜色饱和得如同燃烧的火焰,剪裁极其贴合身形,后背是优雅的大V领设计。
她当时第一眼就看中了,觉得这颜色嚣张又明媚,像极了她自己。
只是后来接连发生的事情,让她一直没机会穿。
就是它了!
孟朝桉小心翼翼地将裙子取下来,换上的过程比她预想的要费力一些,手臂和腰腹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但她坚持着,一点点将裙子拉好。
拉上侧腰的隐形拉链,她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的人,瘦了很多,锁骨更加清晰分明,腰肢纤细得不盈一握。
正红色的丝绒衬得她苍白的皮肤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白,仿佛上好的瓷器。
因为生病而略显柔弱的气质,与这抹极具冲击力的红色碰撞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美感。
脆弱又倔强,明媚又易碎。
她很久没有这样盛装打扮过了。
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孟朝桉心里有些感慨,又有些雀跃。
她拿起梳子,仔细地将长发梳理顺滑,披散在肩头,又淡淡地涂了一层提气色的口红。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镜子里那个仿佛重新活过来的、光彩照人的自己,满意地转了个圈。
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玫瑰。
现在,就差一个观众了。
她知道祁叶这个时间应该在书房。
她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故意放轻脚步,像一只准备给主人惊喜的猫咪,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
她轻轻推开一条缝,看到祁叶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架前似乎在找什么资料。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身姿挺拔,专注的侧影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孟朝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她没有立刻进去,而是靠在门框上,轻轻敲了敲门板。
祁叶闻声转过头。
当他的目光落在门口那道红色的身影上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