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桉盯着那个表情，看了很久很久。
鼻子忽然一酸。
她没有回复，只是将手机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一点点屏幕的微热，能驱散一些周遭的寒意。
那一晚，孟朝桉失眠了。
真相的冲击和那个简单的表情符号，在她脑海里反复交织。
第二天，她顶着眼下的青黑去公司，处理工作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下午，她提前离开，鬼使神差地，让司机将车开到了祁氏集团总部楼下。
她没下车，也没告诉祁叶，只是让车停在街对面不起眼的角落。
她看着那栋高耸入云、冰冷威严的建筑，想象着那个人就在里面的某个地方，运筹帷幄，掌控着巨大的商业帝国，也会在深夜因为她的一条动态而失眠，会因为她看了真相而发来一个笨拙的拥抱表情。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蔓延。
她看到祁叶的车从地下车库驶出，朝着一个方向开去。不是回祁公馆的方向。
鬼使神差地，她让司机跟了上去。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家位置偏僻、安保森严的疗养院外。
孟朝桉的心猛地一沉。
她认出了这里，是文件里提到的那个地方。
祁叶下车，在凌昭的陪同下走了进去。
他的背影挺拔冷硬，在萧瑟的冬景里显得格外肃杀。
孟朝桉坐在车里，手心渗出冷汗。
他来见谢知遥？他想干什么？
大约半小时后，祁叶走了出来，脸色比进去时更加冷峻，周身散发着一种尚未散尽的、令人胆寒的低气压。他上车，离开。
孟朝桉没有让司机再跟。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疗养院那扇紧闭的铁门，心里乱成一团麻。
他进去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担心……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这种担心，无关记忆，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当晚，她又收到了祁叶发来的微信。
这次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双摆放在一起的拖鞋，一双是双毛茸茸的粉色兔子拖鞋，另一双是明显属于男性的、深灰色的棉质拖鞋。背景像是……他家玄关？
配文只有三个字：【买多了。】
孟朝桉看着那张照片和那三个字，愣了很久，然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眼眶却有点发热。
这个笨拙又强势的男人。
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她他的存在，他的等待，和他的……小心翼翼。
她依旧没有回复。
但心里某个冰冻的角落，似乎正在悄无声息地融化。
真相依旧沉重。
但仿佛，不再那么难以承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