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朝桉背对着门口,蜷缩在床上,被子盖到下巴,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但祁叶知道她没有睡。
她的肩膀线条绷得很紧。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床垫微微下陷,孟朝桉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祁叶看着她的后脑勺,沉默了片刻,低声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和小心翼翼:“还疼不疼?手腕。”
没有回应。
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这个药膏,消肿效果很好。”他将药膏放在床头柜上,“你自己……”
“出去。”
一个极其轻微、却冰冷得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祁叶的话噎在喉咙里。
他看着那团蜷缩的背影,握着药膏的手指微微收紧。
“孟朝桉……”他还想说什么。
“我让你出去。”被子里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听不懂吗?”
那丝颤抖像针一样刺了祁叶一下。
他所有的话都堵在了胸口。
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最终,他缓缓站起身,将那管药膏轻轻放在了床头柜上最显眼的位置。
“药放在这里,饿了下楼吃宵夜。”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团依旧毫无动静的背影,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床上蜷缩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迅速浸湿了枕头。
她听到了他放轻的脚步,听到了他小心翼翼的询问,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可能带着愧疚的表情。
可是……太晚了。
那些伤人的话像钉子一样钉在心里,拔不出来,一动就钻心地疼。
她不需要他的愧疚,不需要他事后的温柔。
她只需要他当时……能信她一次。
就一次。
可是他没有。
永远不会有了。
走廊上,祁叶并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次卧门外的墙上,点燃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晦暗不明。
指尖那点猩红明明灭灭,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绪。
他知道,这一次,可能真的不一样了。
那只小狐狸,好像真的被他伤得……缩回自己的世界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一场无声的冷战,在这座冰冷的公馆里,正式拉开了帷幕。
而这一次,先低头的,似乎注定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