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生大惊失色:“求道长救命!”
道士道:“贫道自有办法。待丹成之时,你可假意让狐妖取丹,贫道在此设下埋伏,定叫它有来无回。”
张云生连连称谢,问道士需要准备何物。
道士说:“只需三样东西:一面铜镜,一根红绳,还有你的一滴中指血。”
张云生赶忙备齐物品。道士在丹房布置妥当,又将一张符纸交给张云生:“将此符贴身藏好,可保你平安。”说罢,隐身暗处。
夜幕降临,丹炉中异香越发浓郁,炉顶雾气缭绕,隐隐有金光透出。忽然阴风大作,窗门洞开,那只白狐跃入房中,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张云生,金丹将成,你我也该做个了断了。”白狐口吐人言。
张云生按道士嘱咐,假意屈服:“仙姑恕罪,前日是小人无知冒犯。金丹即将出炉,小人愿献与仙姑,只求仙姑饶小人一命。”
白狐冷笑:“算你识相。待我服下金丹,化身成仙,自有你的好处。”
这时丹炉震动,炉顶轰然开启,一颗金灿灿的丹丸缓缓升起,满室光华。白狐眼中露出贪婪之色,飞身扑向金丹。
说时迟那时快,暗处的道士猛然跃出,手中拂尘一挥,红绳如灵蛇般缠向白狐。同时铜镜照出白光,定住狐身。
白狐惨叫一声,跌落在地,挣扎不得,怒视道士:“你是何人,敢坏我好事!”
道士冷笑:“贫道乃长白山青云观守静,专治你这等害人妖孽!”
张云生见状,正要松口气,却见那白狐突然身形暴涨,挣脱红绳,反扑向道士。一狐一道顿时斗在一处,丹房中光芒四射,劲风呼啸。
张云生吓得躲到角落,忽觉怀中发热,取出符纸一看,竟自行燃烧起来。他顿觉不妙,这符纸非但不能护身,反而像是某种信号。
果然,白狐见状大笑:“牛鼻子,你的离间计成了!”
道士也收手后退,笑道:“狐仙娘娘果然慧眼。”
张云生懵在当场:“这…这是怎么回事?”
道士拂尘一摆,笑道:“实话告诉你,我非道士,乃此山黄仙是也。与这狐仙本是旧识,她许我半颗金丹,邀我共演这出戏码,骗你心甘情愿交出金丹。你那黑狗血早已被我们调包,否则岂能轻易伤她?”
白狐也化为人形,娇笑道:“凡人就是好骗。若不是需要你心甘情愿以精血养丹三年,早就取你性命了。现在丹成,你的用处也就到头了。”
张云生又惊又怒,心知难逃一死,索性心一横,扑向丹炉,一把抓住金丹塞入口中!
二妖没想到他如此决绝,齐齐扑来。张云生吞下金丹,只觉一股热流涌遍全身,痛苦难当,倒地翻滚。
狐妖掐住他的喉咙:“快吐出来!金丹非凡人能受,你必死无疑!”
黄妖也急道:“快取解药,否则金丹化去,三年功夫白费!”
二妖正慌乱间,忽听门外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孽畜,还敢害人!”
但见一位老僧踏步而入,手持禅杖,正是曾在村中挂单的空明长老。原来李老汉见张云生执迷不悟,特请空明长老前来相救。
二妖见老僧,大惊失色,欲逃却为时已晚。禅杖顿地,佛光四射,照定二妖。
空明长老叹道:“你二妖修行不易,为何不走正道,偏要害人炼丹?”
狐妖跪地求饶:“长老恕罪,我等知错了。实在是天劫将至,道行不够,才出此下策。”
此时张云生已昏死过去,体内金丹发做,七窍流血,性命垂危。
空明长老摇头:“金丹已入凡体,强取必毁。为今之计,唯有以你二妖内丹,化入他体内,平衡金丹药力,或可保他一命。你等害人在先,此番也算是将功补过。”
二妖虽不舍内丹,但见长老法力高深,不敢不从,只得各自吐出一颗内丹,融入张云生体内。
良久,张云生悠悠转醒,只觉浑身舒畅,目明耳聪,却不见二妖和长老身影。唯有丹炉依旧,炉底留着三颗药丸,旁有字条:“服此可祛余毒,好自为之。”
张云生回想三年经历,恍如一梦。他服下药丸,从此身体强健,百病不侵,但也不再追求成仙得道,只安心过日子。后来娶妻生子,活到九十高龄无疾而终。
至于那狐妖和黄妖,失去内丹后,修为大减,据说被空明长老带回山中管教,修行赎罪。靠山屯一带,再无人见过它们的身影。只有李老汉有时还会对孙辈讲起这个故事,告诫他们:仙道渺茫,切莫强求;脚踏实地,方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