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你们这群没用的蛆虫!跑起来!”巴颂的咆哮声整天在训练场上空回荡。
五个新人穿着不合身的旧作战服,背着沉重的沙袋,在障碍场上拼命奔跑,摔倒,又挣扎着爬起来,满身泥污。巴颂毫不留情,橡胶棍时不时就抽打在动作稍慢的人身上,留下火辣辣的疼痛。
“俯卧撑!一百个!做不完不许吃饭!”
“瞄准!呼吸!扣扳机!妈的!手抖什么抖!敌人会等你吗?!”
“匕首!要这样捅!狠!准!快!不是他妈的在挠痒痒!”
格斗训练更是血腥粗暴。巴颂亲自下场,或者让老队员充当陪练,毫不留情地将新人们一次次摔打在坚硬的泥地上,打得他们鼻青脸肿,骨折骨裂都是常有的事。宋医生的医疗室顿时“生意兴隆”。
“在这里,流血总比在外面送命强!”巴颂踩着一个被打趴下的新人,恶狠狠地吼道,“要么练,要么滚去和之前那几个废物一样!或者…死!”
高压和残酷的手段下,淘汰悄然发生。一个新人因为在实弹射击训练中过度紧张,导致走火差点伤到同伴,当天晚上就被巴颂面无表情地“请”出了基地,下场无人敢问。另一个则因为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折磨,试图逃跑,结果被巡逻队员抓回,当着所有新人的面,被巴颂打断了一条腿,然后同样被扔了出去,杀鸡儆猴。
剩下的三人,包括阿明,则在这种地狱般的磨练中,以惊人的速度蜕变着。眼中的惊恐和麻木逐渐被一种麻木的坚韧和隐藏的凶狠所取代,肌肉变得结实,动作变得敏捷,学会了如何使用武器,如何隐蔽,如何一击致命。仇恨是他们最好的燃料。
与此同时,在另一间由别墅框架改造的教室内,另一场训练也在进行。
教官是“毒蛇”。陈默将这个任务交给他,既是利用他狡猾多诈的头脑和“实战经验”,也是一种试探和考验。
“毒蛇”站在一块简陋的白板前,上面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战术示意图。甚至巴颂偶尔也会来听一听。
“行动,不是拎着枪冲上去就完事了!”“毒蛇”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权威,但眼神深处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虚浮,“情报!时机!路线!撤退方案!缺一不可!”
他结合自己混迹黑帮和这次柬埔寨行动的经验,讲解着如何选择伏击地点、如何利用环境制造混乱、如何声东击西、如何快速脱离。
“……就像上次在柬埔寨,要不是老子…要不是我们提前摸清了颂恩那龟孙的作息和保险柜位置,要不是选择了他们换班吃饭的时机,要不是安排了巴颂老大在外面放鞭炮吸引注意,咱们能那么顺利?”他下意识地自我吹嘘起来,但很快意识到不妥,赶紧收住。
一个队员提问:“蛇哥,那要是遇到警察设卡怎么办?像上次那样直接冲?”
“毒蛇”清了清嗓子:“一般情况下,尽量避开的。但如果非冲不可,就要快!准!狠!打掉他们的头车和通讯设备,让他们来不及反应!不能恋战!咱们的目的是跑,不是杀光警察…”
他的讲解带着浓厚的街头智慧和邪气,虽然不成体系,但确实是一些血淋淋的经验之谈,让不少习惯了蛮干的队员听得若有所思。
然而,“毒蛇”在讲解时,总感觉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让他如芒在背,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吹过头,不要说错话。那几根私藏的小黄鱼,仿佛时刻压在他的舌头上。
而在通讯室内,素察的培训则显得安静而高效。
他面对的是两个稍微有点电脑基础、被挑选出来的年轻队员。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通讯设备、电脑和拆解开的监控探头。
“情报,是比子弹更厉害的东西。”素察的声音平静而专注,“现代社会,每个人都会留下电子痕迹。一条短信,一个通话记录,一次网络支付,甚至一个监控画面…都能要人的命。”
他演示着如何利用简单的软件扫描监听特定频率的无线电,如何利用网络漏洞搜集目标信息,如何分析监控录像寻找规律和破绽。
“不要只会用蛮力。很多时候,动动手指,比你们打光一梭子子弹更有用。”素察推了推眼镜,屏幕上闪烁的代码映在他毫无波澜的镜片上。
他教授的内容更加系统和技术流,为这支充斥着暴力因子的队伍,悄然安装上科技的獠牙。
陈默如同一个幽灵,时不时地出现在各个训练场所。
他会在巴颂的训练场边沉默地看上一会儿,偶尔会对某个新人的动作做出极其简短的纠正,往往一针见血。他会出现在“毒蛇”的战术课堂最后排,一言不发地听着,让“毒蛇”冷汗直流。他也会走进通讯室,看着素察演示最新的情报追踪技巧,提出一些尖锐的问题。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鞭策和压力。
筛选在继续,训练在继续。
新的血液,无论是充满仇恨的,还是身怀技能的,都在这个冰冷的熔炉里被强行锻造,试图融入“暗影”这台日益庞大的战争机器。
阿明在一次次摔打中,眼神变得越来越狠戾,枪法也越来越准。
“钥匙”老头很快捣鼓出了一套针对常见保险柜的快速破解工具。
“轮胎”则开始对着基地那几辆破车进行疯狂的改装加固。
基地里终日回荡着枪声、吼声、引擎的轰鸣和键盘的敲击声。
一台混杂着仇恨、技术、暴力与贪婪的机器,正在边境的山谷中,发出越来越清晰的、令人不安的嗡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