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的脚步多了几分底气。
他首先去了阿玉的摊子。时间已晚，摊前客人稀疏，阿玉正在收拾准备打烊。
看到陈默出现，阿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又恢复如常。陈默没有多话，只是指了指锅里剩下的一点炒粉，又指了指旁边炸好的几块鸡排。
阿玉麻利地给他装盒，分量给得很足。陈默递过钞票，阿玉接过，找零，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交流，但阿玉的眼神在他似乎比前几天挺直了些的背脊和略显匆忙的姿态上多停留了一秒。
拿着热乎乎的食物，陈默没有回巢穴，而是拐向了另一个方向。凭借之前的观察，他找到了那个隐藏在棋牌室后门、进行小额黑市交易的点。一个戴着鸭舌帽、眼神精明的瘦小男人正靠在墙上抽烟。
陈默走近，没有废话，直接用手指做了个手枪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用生硬的中文问：“九毫米，有？”
男人警惕地打量着他，吐出一口烟圈，缓缓点了点头，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价格——贵得离谱，几乎是正常价格的三倍。
陈默没有还价。他现在需要的是建立渠道，而不是斤斤计较。他抽出钞票，数出相应的数额递过去。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他的爽快，接过钱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从身后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摸出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包，飞快地塞给陈默。里面是二十发黄澄澄的9子弹。
交易完成，不过十几秒。两人各自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最后，他去了沙溢的诊所。红铁皮门已经关闭，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
过了一会儿，门上的小窗打开，沙溢那双锐利的眼睛出现在后面。看到是陈默，他没说什么，打开了门。
陈默走进去，直接说明了来意：换药，买消炎药。
沙溢示意他脱下衣服，检查了伤口，点了点头：“恢复得还行。草药膏快用完了，要重新配，涨价了。”他报出一个新的、更高的价格。
陈默默默付钱。沙溢熟练地给他换药重新包扎，又包好新的药粉和草药膏递给他。整个过程依旧沉默，只有器械的轻微碰撞声。
拿着所有东西，陈默回到了铁皮棺材。
锁上门，插好插销。
他坐在黑暗中，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仍然温热的炒粉和鸡排。然后，他将新买的子弹一颗颗压入勃朗宁的备用弹匣，听着那清脆的“咔嚓”声。
最后，他将剩下的钱仔细藏好。
做完这一切，他躺倒在草席上。
口袋里，是沾着血的钞票换来的物资和弹药。
腰后，是夺来的、压满了子弹的手枪。
脑海中，是计划成功后的冷静和对下一步的思索。
血腥味仿佛还隐约萦绕在鼻尖，但他早已习惯。
这些沾血的钱，如同浇灌仇恨之树的养料，让他在这片腐臭的土壤里，扎得更深，也更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