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噜!!!”强壮土匪发出痛苦不堪的、被水淹没的惨嚎,挣扎的力量瞬间减弱了大半!
这疯狂至极的一幕,也彻底震慑了另外两个土匪!他们看着同伴在水中痛苦扭曲,看着那个如同水鬼恶煞般死死咬住不放、眼中闪烁着骇人凶光的年轻人,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这他妈是个什么人?!是疯子!是野兽!
趁着他们被震慑的短暂瞬间,陈默猛地松开口,将嘴里一块模糊的血肉吐掉。那强壮土匪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痛苦地捂住鲜血淋漓的伤口向后退去。
陈默毫不停歇,右手匕首顺势向前猛地一递!这一次,刀尖精准地刺入了因剧痛而门户大开的那强壮土匪的小腹!
“噗嗤!”利器入肉的沉闷声。
更多的气泡和血污从对方口中、伤口中涌出!
彻底解决了这个最大的威胁,陈默猛地转身,那双在昏暗水底亮得吓人的眼睛,如同索命的厉鬼,死死盯住了那个手持竹竿、此刻已经吓破了胆的土匪!
那土匪被他看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半点战意?他怪叫一声(在水下变成一串慌乱的气泡),竟然松开竹竿,转身就拼命向芦苇丛深处游去!
而最初那个被刺伤手臂、拖拽陈默的土匪,早在陈默爆发、咬伤同伴时就已经心生怯意,此刻见又一个同伴逃跑,更是毫不犹豫地转身遁走!
前后不过短短一两分钟的时间。
水底再次恢复了相对的平静,只剩下不断向上翻涌的、带着血腥味的浑浊水泡,以及那个腹部中刀、正在缓慢下沉、偶尔抽搐一下的强壮土匪。
陈默浮在水中,剧烈地喘息着——虽然吸入口中的更多的是血水和河水。他背部的竹竿还在,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全身无处不痛,冰冷和脱力感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
他赢了。
凭借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和野兽般的疯狂,他惊退了敌人,甚至反杀了一个。
但他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种对自己刚才那疯狂状态的陌生感。
他看了一眼那个缓缓沉入黑暗的土匪,没有任何怜悯。在这条吞噬一切的河流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奋力划水,重新浮出水面。
“哗啦——!”
再次呼吸到空气的感觉,如同重生。他贪婪地咳嗽着,吐出嘴里的血水和河水,视线模糊地寻找那根救命的枯木。
找到了,就在几米外。
他挣扎着游过去,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爬上木头,瘫在上面,只剩下剧烈喘息的力气。背部的竹竿随着他的动作牵扯着伤口,让他几乎晕厥。他反手摸索着,咬紧牙关,猛地将那根竹竿从肌肉里拔了出来!
一股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木头的纹理。剧痛让他眼前一黑,险些栽回水里。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用生命换来的芭蕉叶包裹,取出旧布条,胡乱地、死死地按住背后的伤口。然后又撕下几条,将手臂和腿上重新裂开的伤口也紧紧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趴在冰冷的枯木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直到这时,他才猛地想起——那艘小艇呢?
他艰难地抬起头,警惕地环顾四周。
夜色深沉,河水汩汩流淌,芦苇丛在风中发出沙沙的轻响。远处,那片曾经发生搏杀的水域,只剩下淡淡的血污正在被河水快速稀释冲散。
那艘小艇,那个开枪的人,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他,抱着一段枯木,漂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之中,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如同刚刚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刚才那一切,是真实发生的,还是缺氧产生的幻觉?
陈默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活下来了。
凭借着自己的双手、牙齿和一股狠劲,他完成了第一次主动的、血腥的反击。
湄公河的这一课,冰冷而残酷,却深深地烙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寻找那艘神秘的小艇,只是抓紧时间恢复一丝可怜的体力。
前方的黑暗,依旧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