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秀兰的声音!她们在里面!
林卫东精神一振,更加疯狂地往里冲!
烂命强见势不妙,眼神一狠,对旁边一个手下吼道:“去!把里面那两个带出来!妈的!逼急了老子先撕票!”
一个手下立刻转身冲向车间深处。
“不要!”林卫东目眦欲裂,想要阻拦却被更多人缠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哇——呜哇——呜哇——”
远处,突然传来了密集而刺耳的警笛声!而且声音正在迅速靠近!
警察来了?!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混战的双方都愣了一下。
烂命强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看向阿明:“潮州仔!你他妈报警了?!”
阿明也是一脸错愕,他根本没报警!
只有林卫东,在听到警笛声的瞬间,脑中猛地闪过周老板那张脸!是他!一定是他报的警!他不想让事情彻底闹大,脱离他的控制!
警笛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警车的灯光了!
“操!撤!快撤!”烂命强彻底慌了,也顾不上里面的人了,大喊着让手下撤退。他们这种捞偏门的,最怕的就是警察。
匪徒们顿时作鸟兽散,纷纷翻墙或者从后门逃跑。
林卫东和阿明也顾不上去追,立刻冲向车间深处。
在一个肮脏狭窄的小房间里,他们找到了被绑着手脚、堵着嘴的李秀兰和林小小!小小吓得哇哇大哭,李秀兰也是泪流满面,但看起来没有受到严重伤害。
“秀兰!小小!”林卫东冲上去,一把抱住妻女,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和后怕,几乎让他虚脱。
阿明也松了口气,但立刻催促:“快走!警察快到了!不能被抓到!”
几人连忙解开李秀兰和小小的绳索,抱着她们从车间的后门逃离,钻进了早已等候在外的另一辆接应的小车,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路中。
身后,废弃修理厂的方向传来警察的呵斥声和零星的枪声(可能是鸣枪示警),渐渐远去。
车上,惊魂未定的李秀兰紧紧抱着小小,断断续续地讲述了经过:她们刚走到街口,就被一辆突然停下的面包车里冲出来的人捂住嘴拖上了车,直接被带到了这里,对方似乎只是想用她们逼林卫东现身,还没来得及做别的。
林卫东听得心如刀绞,后怕不已。他紧紧抱着妻子女儿,发誓再也不会让她们陷入这样的危险。
回到临时藏身的仓库,周老板果然等在那里。看到他们安全归来,他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周老板走上前,叹了口气,“我看情况不对,怕你们闹出人命不好收场,就擅自报了警,给你们打个掩护。没吓到吧?”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阿明虽然不爽,但毕竟对方也算间接帮了忙,而且警察的出现确实冲散了烂命强的人,便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林卫东看着周老板,心情复杂。一方面感激他报警避免了最坏结果,另一方面又对他这种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姿态感到深深的不安。这个人,太深不可测。
经过这场惊心动魄的救援,合作的事情暂时被搁置。林卫东需要时间安抚受惊的家人,阿明需要处理后续的麻烦(比如安抚受伤的兄弟,应对警察可能的询问等)。
几天后,李秀兰和小小的情绪才稍微稳定下来。
这天晚上,周老板再次不请自来。
这一次,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脸色异常严肃:“两位,烂命强那边暂时消停了,但麻烦远没有结束。”
他看向林卫东:“我收到确切消息,北边来的人,并没有离开。他们似乎通过这次绑架事件,更加确认了你就在深圳,而且……可能已经锁定了你大概的活动范围。下一次,他们可能就不会再用烂命强这种低级手段了。”
林卫东的心再次沉了下去。刚刚缓解的危机感再次袭来。
“还有,”周老板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阿明和林卫东,“我通过一些渠道,查到了一点关于那位‘严厂长’背后人物的信息。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牵扯到的,可能不仅仅是商业利益,还有一些……更敏感的历史遗留问题。甚至可能和某些早期的……‘南下干部’有关。”
南下干部?历史遗留问题?
这些词汇让林卫东和阿明都感到一头雾水,却又本能地觉得事情更加棘手了。
周老板压低声音,说出了一个名字:“你们听说过一个叫……‘老K’的人吗?”
老K?
林卫东茫然地摇摇头。
阿明却脸色猛地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惊惧:“哪个老K?是不是以前在宝安……后来去了北边那个……”
周老板凝重地点点头:“就是他。虽然只是传闻,没有证据,但有人说,严厂长背后的线,可能最终通到这位那里。如果真是这样……”
他没有说下去,但阿明那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老K”,似乎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存在。
仓库里的气氛,因为这个名字而骤然变得无比压抑和恐怖。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有节奏的、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
声音清晰而沉稳,完全不同于虾毛他们那种急躁的敲法。
三人瞬间警惕起来,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阿明示意虾毛去门口看看。
虾毛小心翼翼地从门缝望出去,随即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回头低声道:“明哥……外面……是个老头……穿着中山装……看着像个退休干部……他说……他说他姓纪,来找……来找一位姓林的同志?”
姓纪?退休干部?找姓林的同志?!
林卫东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