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恒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敲击着粗糙的墙面:“演员……这个比喻很恰当。如果这真的是一个舞台,那必然存在导演,存在预设的剧本。而我们……”他看向林可,眼神凝重如铅,“很可能就是脱离了剧本、不受控制的‘变量’。”
“找到彼此,确认身份,只是第一步,是最基础的一步。”林可接话,语气迅速恢复了惯有的、属于战士的冷静和决断,“下一步,我们必须弄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本质,我们被‘投放’于此的意义或目的,以及最关键的……如何找到返回我们自身现实的道路,或者,至少,要掌握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主动权,而不是被动扮演。”
“完全同意。”杜恒点头,思维立刻进入协同规划模式,“我们需要制定一个短期、高效的行动计划。第一,充分利用‘奈瑶’和‘若阳’的学生身份作为掩护,尽可能多地、不引起怀疑地收集这个世界的基础信息,尤其是科技发展前沿、历史演变的关键脉络,以及任何可能存在的、关于‘异常’或‘变量’的记载。第二,主动且谨慎地观察并测试这个世界的‘规则’边界和可能的‘排斥反应’,了解其容忍限度。第三,寻找其他可能的‘变量’——我不认为这场……‘变故’,只针对我们两个特殊存在。”
他的思路清晰迅捷,逻辑缜密如常,瞬间将林可从找到盟友的、混杂着感性的狂喜与混乱中,重新拉回到了冰冷而坚实的理性轨道。是啊,重逢的喜悦如同温暖的篝火,珍贵却无法驱散四周无边无际的迷雾与潜伏的危机。他们依旧身处险境,甚至可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被动。
“还有,”林可补充道,目光锐利地扫过杜恒微胖却透露出坚毅神情的脸庞,“我们需要尽快适应并掌握这两具身体。年轻带来的活力是优势,但未经训练的力量、耐力、反应速度、甚至饮食习惯……都可能成为我们接下来行动中的短板,甚至是致命的弱点。”她可不想在需要关键时刻爆发或逃离时,被这具看似健康、实则陌生的身体拖累。
杜恒再次推了推眼镜,表示完全同意。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清晰而悠长的上课预备铃声,如同无形的鞭策,打破了角落的寂静,催促着所有“演员”回归各自的“岗位”。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年轻却深邃的眼眸中,看到了相同的、不容动摇的决心,以及那深处尚未散去的、对未知的凝重疑虑。
他们找到了彼此,灵魂再次联结。
但前路,依旧被浓重的、充满恶意的迷雾所笼罩。
“保持警惕,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随时联系。”杜恒低声道,语速很快,“放学后,就在这里,老地方见。”
林可微微颔首,一切尽在不言中。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两人如同最普通、最不起眼的学生一样,极其自然地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临时的、充满草木气息的战略据点,重新汇入那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可能暗流汹涌的校园生活洪流之中。
初步接触完成,战略联盟再次缔结。
属于“奈瑶”和“若阳”的,在这片诡异舞台上充满未知的求生与求解之路,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