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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剑烧旧梦(1 / 2)

轮回井向北三里,焦土连绵,残阳的余光将天空与大地都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

萧云归的身影如同一尊亘古的雕像,静立在这片死寂之上。

他背上,是气息微弱、陷入沉眠的苏青竹;他身前,是斜插入地的归一剑胚,被拉长的剑影在地面上刻下一个残破的“归”字。

风沙卷过,一抹游离的影子——影归客,已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风中,只有一缕几乎无法察探的碎玉微光,在风沙的尽头一闪而没。

万籁俱寂。

忽然,一声清越的鸣响打破了死寂。

并非风声,也非剑鸣,而是源自苏青竹颈间那枚温润的玉珏。

它无风自振,发出的音波如涟漪般扩散,竟与远方一道疾驰而来的白衣身影怀中之物,产生了跨越空间的共鸣!

那道白衣身影踏着焦土上的余火而来,步履所过之处,火星非但没有熄灭,反而逆势燃烧,在她身后铺开一条摇曳的火路。

她便是青蘅。

她明明未曾拔剑,可她所带来的威压,却让这方圆百丈的天地,空气、光线、乃至时间的流速,都为之凝滞了整整三息!

三息之后,天地复苏,青蘅已立于不远处的一座断崖之上。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萧云归的血肉,直抵他左耳中那永不停歇的“万世低语”。

“你听得见她将死的呼吸,”青蘅的声音冰冷彻骨,不带一丝情感,“却听不见她求安息的哀鸣。”

话音未落,她素手轻抬,地面上那些被她踩过的灰烬竟开始蠕动、汇聚,从中爬出一个个形如枯槁的人影。

它们正是断忆奴,脖颈上都缠着一根诡异的红线,口中反复呢喃着同一句话,声音空洞而麻木:“不归……不燃……不归……不燃……”

这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咒,直冲萧云归的识海。

刹那间,他识海深处,那盘坐于万千剑影中的未来之身,蓦然睁开了双眼,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她不是敌人……她是另一个‘斩我者’。”

几乎在同一时刻,苏青竹颈间的玉珏光芒大盛,挣脱了束缚,冲天而起。

青蘅怀中也飞出半块玉珏,两块玉佩在半空中相遇,瞬间合二为一!

光芒爆闪,一段血色的记忆洪流,不容抗拒地冲入了萧云归的识海!

那是百年前的轮回井前。

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女并肩而立,她们是妖族的双生灵女。

古老的誓约以心火为引,以血脉为锁,规定她们之中必须有一人燃魂,成为守护轮回井的“守火者”,另一人则可获得自由,延续血脉。

画面中,身为姐姐的青蘅,眼中含着无人看懂的决绝与痛苦,亲手将自己的妹妹——尚还懵懂的苏青竹,推下了通往井心的万丈火阶!

她,亲手造就了妹妹的宿命!

记忆的洪流退去,青蘅眼中那万年不化的冰霜,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声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我叛出妖族,遁入佛门,甚至斩断誓约……我做尽了一切,只为了让她不必重走这条路,不必燃魂归井,永世不得轮回!”

萧云归沉默地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背上的人。

苏青竹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梦中也感受到了无尽的痛苦,她的指尖在虚空中微微蜷动,像是在抓握着什么。

他忽然明白了。

他忽然盘腿坐下,将苏青竹小心翼翼地护在怀中。

下一刻,他竟引动体内的《斩我经》,逆行经脉!

这是一种自毁般的行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但他眼神却无比坚定。

他要从自己的生命长河中,强行“斩”出一段记忆!

他斩出的,是自己七岁那年,初入青霄山门,第一次握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