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炯炯有神:“孟德放心,吾军新得盐池,士气大振。只要再有半年时间操练,必能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曹洪连连点头:“兄长也放心,弟必尽心竭力,经营盐铁,筹措军资,定保大军无后顾之忧!”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不过兄长,眼下还有一件大事,需即刻提上日程。”
“哦?何事?”曹操挑眉。
曹洪正色道:“称王!”
他见曹操目光微动,继续道:“如今天下形势明朗。波彦、袁绍先后僭越称王,汉室名存实亡,天子不过是被波彦幽禁于深宫的一具傀儡罢了。”
“兄长如今坐拥数郡之地,带甲十余万,文有荀文若、程仲德等运筹帷幄,武有诸将及众多勇士效死,实力已不容小觑。若仍只是奉着那遥不可及的汉室旗号,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一旁的夏侯惇也瓮声瓮气地接口道:“孟德,子廉所言极是!称王,并非仅仅为了一个虚名。唯有进位为王,才能名正言顺地设立百官,构建属于自己的朝堂,有效地治理现有地盘,更能大封麾下文武群臣!”
“如今明国、魏国那边,侯爵、将军遍地,封赏丰厚,孟德帐下诸人,随尔出生入死,谁不渴望封妻荫子,光宗耀祖?若兄长迟迟不肯正位,众人看不到前程希望,长此以往,恐生异心,甚至……甚至转投明、魏而去啊!”
曹操沉默了下来,双手负后,缓缓踱步。盐池畔的风吹起他的大氅,猎猎作响。
称王之事,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他出身官宦,早年以兴复汉室为志,骤然迈出这一步,心中仍有些许障碍与权衡。
他想起年轻时在洛阳担任北部尉,设五色棒严明法纪,想起董卓乱政时,他散家财,举义兵,誓要匡扶汉室。
可如今天下四分,汉室名存实亡。波彦控制着天子,手中握有江东、荆交、中原、雍凉近九州之地。袁绍雄踞河北,兵精粮足。刘璋从刘焉手中接过益州,占着巴蜀天府之国。
自己虽连战连连,拓展疆土,却仍以汉臣自居,确实已不合时宜。
称王,意味着彻底与旧日的汉臣身份告别,意味着将自己置于与波彦、袁绍完全对等的地位,也意味着会吸引天下更多的目光与压力。
然而,曹洪与夏侯惇的话,句句戳中要害。人心向背,是争霸天下的根本。波、袁称王,已抬高了群臣的期望。
自己若不能提供相应的地位与封赏,确实难以笼络住麾下这些骄兵悍将、智谋之士。
汉室的旗帜,在波彦牢牢控制天子的情况下,能带来的利益已经越来越少,反而可能成为一种束缚。
利弊得失,在曹操心中飞快地盘算着。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眼中已是一片决然:“二位所言,句句在理!汉室倾颓,非人力可挽。天下,当有德者居之!波彦、袁绍可为王,操为何不可?!”
他声音提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好!传令下去,即刻拔营,返回安邑!召集文武,商议称王事宜!”
“诺!”曹洪、夏侯惇以及周围听到此话的文臣武将,无不面露喜色,齐声应诺,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曹操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盐池。这盐池不仅意味着军资粮饷,更象征着一条通往王座的道路。他抖动缰绳,爪黄飞电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回安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