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彦在阳翟大大小小的角落闲逛,寻找少时的记忆。春日暖阳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光影。
他走过儿时常去的糖铺,那对老夫妇早已不在,如今是个年轻媳妇在招呼客人。转进西街的巷口,那口老井还在,只是井绳换成了新的。他俯身望去,井水依然清冽,映出自己不再是少年的面容。
“若是当年多交几个朋友就好了。只怪自己当时痴傻。”波彦轻叹一声。他记得小时候每次出门,身后总是跟着三五个仆人,别的孩子见他这阵仗,他人高马大,又一幅傻子模样,都躲得远远的。
如今想来,那些仆从的名字、面容都已模糊,反倒是几个只有一面之缘的街头玩伴,他还依稀记得他们嬉笑的模样。
行至城南,他发现那家老字号的烧饼铺居然还在。铺主已是满头白发,正熟练地揉着面团。波彦买了一个,咬下去还是记忆中的味道,酥脆香甜。
“老师傅,这么多年还在做烧饼?”波彦问道。
老铺主抬起头,看见是波彦,立马行礼:“拜见大王,回大王的话,四十三年啦。吾爹传下来的,可惜吾儿子不愿学这手艺,明年怕是就要关张了。”
波彦默然。这阳翟城里,像这样悄然消逝的记忆,不知还有多少。
不知不觉已近午时,波彦走进一间食肆。店面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他点了碗羊肉汤饼,刚拿起筷子,就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禀大王,武威传来捷报。”周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额上还带着汗珠。
波彦放下筷子,汤汁在碗中轻轻晃动。“好,回府。”
回到祖宅,波彦拆开武威传来的捷报。纸上的字迹工整清晰,他细细读着,脸上渐渐浮现笑意,最终化为爽朗大笑:“哈哈哈哈,马腾父子已死,河西四郡收回,好个贾文和,周幼平。凉州大部终于平定,又多了个祁连山山下养马场,这次真是不缺马了。”
他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院中那棵老松树,喃喃道:“也不知西域都护府还在没?”
沉思片刻,他转身唤来身边几位书吏:“来人,给孤拟令。传令凉州刺史,务必督促凉州农事,使其每人都分得田地耕种,要是羌人前来投靠也欲种地,一律接收,为其建户。公平对待,引诱更多羌人脱离部族。”
“统帅府也要给凉州各地守军去信,务必监视好羌人、还有其他胡人动向,一旦有变,谨守城池,向外送信。操练之余也要择其肥沃之地屯田,尽快做到自给自足,从关中向西运粮,路途太远,耗费太大。在凉州屯田是最好选择。”
波彦顿了顿,继续道:“各地守将要学牂牁,为未婚将士娶妻,不管是汉女、羌女、还是胡女,只要愿嫁都可接受,可让将士成家立业定居凉州,优先分给最肥沃之地。凉州人口要是多了,凉州贫瘠慢慢可将改变。”
“诺。”书吏躬身领命,退下去草拟文书。
波彦独自在书房中沉思。凉州地势复杂,胡族众多,单靠武力镇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要让这片土地真正安定,必须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各部族和睦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