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冷风里蹲了快一个钟头,手脚都快冻僵了。医院职工宿舍楼门口人来人往,就是没看到秦雪宁的身影。他心里急得像团火,面上还得装成路过的闲人,时不时跺跺脚,呵口白气。
就在他怀疑秦雪宁是不是今晚值班不回来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秦雪宁穿着一件素色的棉袍,围着围巾,手里提着个小布包,低着头,脚步有些匆忙地往宿舍楼走。
陈默心里一紧,机会来了。他压低帽檐,从阴影里快步走出,装作不经意地迎面走过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陈默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了一个时间和地点:“明早七点,老地方,急事。”
秦雪宁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径直走进了宿舍楼。但陈默看见,她提着小布包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
陈默松了口气,不敢停留,立刻转身消失在夜色里。他知道,雪宁明白了。
…
第二天早上七点,城隍庙附近一家最早开门的早点摊。雾气还没散,摊子上没什么人。陈默坐在角落里一张油腻腻的桌子旁,面前摆着一碗没动过的豆浆和两根油条。
他时不时望向门口,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没过多久,一个穿着深色大衣、戴着帽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后,径直朝他走来。正是秦雪宁。
秦雪宁来了,同样穿着朴素,像是个早起买早点的普通市民。她自然地坐到陈默对面,也要了一碗豆浆。
“怎么了?这么急?”秦雪宁用小勺子搅动着豆浆,声音很低,带着关切。
陈默没看她,眼睛盯着碗里晃动的豆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把松井石根要来,以及准备在医院下毒的计划,快速而清晰地说了出来。他省略了“影子”的存在,只说得到了绝密情报。
秦雪宁搅动豆浆的手停住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呼吸也急促了几分。她当然明白这个任务意味着什么。
“毒药…从哪里来?”她沉默了几秒,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这种特制的、延迟发作的毒剂,可不是随便能弄到的。
陈默深吸一口气,吐出三个字:“军统的。”
秦雪宁猛地抬头看他,眼睛里全是震惊和不解。
陈默知道必须解释清楚。他继续低声道:“记得苏婉清吗?那个军统的‘黑寡妇’。”
秦雪宁点了点头,眼神复杂。她当然记得那个美艳而危险的女人。
“她上次撤离前,为了还我一个人情,也为了以后可能还能合作,给我留了一个紧急联络方式和一份‘小礼物’。”陈默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就是一小瓶他们军统技术处搞出来的特制毒剂。无色无味,混入水或酒里根本尝不出来。服用后,至少要24个小时才会发作,如果稀释的水多了,放置时间长了。还会延迟一段时间发作,发作时像急性心脏病,很难查出真正死因。”
他当时收下这东西,只是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没想到真有用上的一天。
“这东西…可靠吗?”秦雪宁的声音有些干涩。
“苏婉清不敢骗我,她还想留条后路。而且,军统在搞这些东西上,确实有一手。”陈默顿了顿,看着秦雪宁的眼睛,语气沉重,“雪宁,这件事非常危险。你只要说一个‘不’字,我们立刻放弃这个计划。我绝不会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