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半,城市还在沉睡。陈默穿着一身略显肥大的蓝色清洁工制服,推着一辆装满清洁工具和垃圾桶的小推车,出现在日军陆军总医院的后勤入口。他的脸上做了些伪装,肤色暗沉,眉毛加粗,嘴角微微下拉,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还带着一种长期劳作的麻木感。
这身行头和身份,是阿强通过医院内部一个被买通的低级管事搞到的,顶替了一个请病假的临时清洁工。身份经得起简单的盘查,但只能在外围区域活动,无法进入核心建筑,更别说药库了。
但这正是陈默计划的一部分。他需要这个合法的外衣,靠近目标区域。
“站住!干什么的?”入口处的日军哨兵拦住了他,刺刀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寒光。
陈默微微佝偻着背,抬起带着些许茫然的脸,用生硬的、带点苏北口音的日语结结巴巴地回答:“长……长官,清洁……打扫卫生。”他出示了挂在脖子上的临时工牌和一张伪造的派工单。
哨兵用手电筒照了照他的脸,又看了看工牌和派工单,没发现什么问题,不耐烦地挥挥手:“快点进去!按规定路线,别乱跑!”
“嗨!嗨!”陈默连连点头,推着小车,慢吞吞地走进了医院后院。
他的心跳得很快,但动作必须保持缓慢和自然。他按照派工单上标注的路线,开始清理后院指定区域的几个垃圾桶,动作磨蹭,像是在消磨时间。他的目光却像雷达一样,敏锐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特别是那座独立的药库小楼。
药库楼门口的固定岗哨抱着枪,不时踱步。巡逻队刚刚过去,下一次要等十五分钟。楼内二层的窗户黑着灯,但一楼的某个房间还亮着微光,可能是值班人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默估算着巡逻队的规律和岗哨的视线死角。他必须在内岗换班、巡逻队间隙的那个短暂空档行动。
他推着小车,慢慢靠近药库小楼侧面那片茂密的藤蔓区。这里灯光昏暗,是视觉的盲区。他假装清理墙角的落叶,迅速蹲下身,将小推车巧妙地挡在自己和主路方向之间。
就是现在!
他猛地拨开厚厚的藤蔓,那个锈迹斑斑的通风口格栅露了出来。他早已准备好的工具派上了用场——一把力道强劲的微型液压钳。他小心翼翼地将钳口对准格栅锈蚀最严重的合页处,用力一夹!
“咔!”一声轻微的、几乎被夜风吹散的脆响。格栅松动了。他用手稳住,轻轻将整个格栅取了下来,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散发着霉味的洞口。
洞口不大,仅能容一个瘦削的人勉强钻入。陈默毫不犹豫,先将双腿探入,然后整个身体蜷缩着,像泥鳅一样滑了进去。进入前,他没忘记将取下的格栅虚掩回原处,从外面看不出太大异常。
通风管道内部狭窄而黑暗,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他只能匍匐前进,动作必须极轻,以防发出声响。他凭着记忆和草图的方向感,在错综复杂的管道中艰难爬行。灰尘呛得他几乎要咳嗽,但他死死捂住嘴。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线和金属网格。他凑近看去,属网格封住,网格的焊点看起来很牢固。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是时候动用他的底牌了。
他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金属网格上。意念一动,那坚固的网格瞬间在他掌心消失,被收进了那个神秘的随身空间里!通道口打开了。他小心地探出头观察。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药品的混合气味。外面走廊有灯光,能听到隐约的脚步声和日语交谈声——是内岗的守卫。
他悄无声息地落下,如同一片羽毛。他快速扫视这个杂物间,确认安全后,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守卫的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点烟,然后慢慢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