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源海,新序既定,创世余晖犹在。
龙五牵起青璃的手,正欲动念回归那久违的故土,看望在寂灭之劫中幸存的亲友,了却心中牵挂。然而,就在他心神微动,即将跨越无尽虚空,定位家乡坐标的刹那——
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仿佛与生俱来的悸动,毫无征兆地猛然爆发!
并非危机预警,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古老、仿佛沉睡了无数纪元的本源呼唤,自那太初源海的最底层、那连刚刚确立的新序都尚未完全触及的绝对根源之处,轰然传来!
“咚!”
一声仿佛混沌心脏搏动般的沉闷巨响,直接响彻在龙五的归源之魂中!这声音并非通过介质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他存在的核心,让他的身形骤然僵滞,眉心的奇点印记不受控制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与那来自源海根源的呼唤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与此同时,整个太初源海,那原本已然平静、充满新生活力的景象,骤然剧变!
温暖的光芒瞬间黯淡,生灭的源点如同被冻结,规则的脉络剧烈扭曲、绷紧,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一种远比之前规则潮汐更加古老、更加宏大、更加不容置疑的磅礴意志,如同苏醒的灭世巨兽,自源海之底缓缓升起,笼罩了四方八极!
这意志,冰冷,漠然,不带任何情感,仿佛只是纯粹规则的聚合体。它并非针对龙五,也非针对任何个体,而是针对……他刚刚为这片源海所设立的……全新秩序本身!
就仿佛一个精密运转了无数年的古老系统,其底层逻辑无法容忍一个突然出现的、拥有自主权限的“最高管理员”!龙五以混沌龙拳定立新序,以创世之光遍洒恩泽,其行为本身,已然触及了这片混沌海自太初以来便存在的某种……根源机制的底线!
“规则……冗余……权限……冲突……检测到……异常变量……执行……格式化……”
断断续续的、冰冷如同机械般的意念碎片,混杂在那磅礴的意志中,冲击着龙五的心神。这意念并非来自某个生命,而是来自混沌海那维持自身“绝对纯净”与“既定轨迹”的……根源自律程序!
龙五瞬间明悟!
他之前的敌人,是拥有独立意识的寂灭,是规则失衡引发的内部潮汐。而此刻他所面对的,是这片混沌海本身那冰冷无情的、维护其固有存在模式的……本源防御机制!
他定立新序,播撒生机,在混沌海的根源逻辑看来,并非救世,而是在其精密的、运行了无数纪元的“代码”中,植入了无法兼容的“病毒”!是必须被清除的“异常”!
这不是善恶之争,而是……存在方式的根本冲突!
是遵循那冰冷古老、看似永恒不变的既定轨迹,还是坚持自身开创的、充满生机与可能的全新道路?
这是一场无法回避的……本源对决!
“龙五!”青璃感受到那源自整个天地、令人窒息的冰冷压迫感,俏脸煞白,紧紧抓住了龙五的手臂。她感觉到,这一次的敌人,比寂灭更加可怕,因为它无处不在,因为它……即是这片天地本身!
龙五反手握紧她冰凉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灵魂深处因那根源呼唤而产生的悸动与共鸣,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无妨。”他沉声道,声音在这片骤然凝滞的源海中显得异常清晰,“不过是这片天地固有的‘惰性’在作祟罢了。它习惯了旧有的轨迹,畏惧改变。”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直视那源自源海之底的冰冷意志。
“但时代在变,道……亦在前行!旧有的樊笼,束缚不了新生的翅膀!”
仿佛是回应他的宣言,那源自源海之底的冰冷意志骤然变得狂暴!整个太初源海开始剧烈地、如同痉挛般震荡起来!不再是内部的规则冲突,而是整个源海的结构,都在排斥、在挤压龙五这个“异常变量”!
咔嚓!咔嚓!
龙五与青璃周围的空间(如果存在的话)开始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那不是空间的破碎,而是“存在”本身的概念在此地开始变得不稳定!那些刚刚被龙五梳理顺畅的规则脉络,此刻如同背叛的毒蛇,反过来疯狂地缠绕、绞杀向他,要将其分解、同化,回归源海最本初的、无意识的混沌状态!
更有无数由纯粹“格式化”意志凝聚而成的、没有具体形态、却散发着抹除一切“异常”气息的灰色流影,自源海各处滋生,如同蝗虫过境,扑向龙五与青璃!它们所过之处,连那些生灭的源点都彻底黯淡,化为绝对的“空无”,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是混沌海根源机制发动的……终极清理程序!它要将龙五这个“病毒”,连同他带来的一切改变,彻底从源海的“数据库”中……删除!
“守护!”
面对这来自整个天地的敌意与抹杀,龙五眼神冰冷,将青璃护在身后。他不再试图沟通或理解,因为对方根本没有沟通的意愿,只有冰冷的执行。
他周身混沌归源的光芒轰然爆发,强行撑开一方领域,抵挡着那无处不在的空间裂痕与规则绞杀。同时,他眉心的奇点印记疯狂运转,引动自身与源海那尚未被完全切断的深层联系,试图重新掌控部分区域的主导权。
但这一次,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那冰冷的根源意志仿佛占据了绝对的主场优势,源海的力量如同叛变的军队,绝大部分都倒戈相向,只有极少部分与他羁绊最深的核心区域,还在艰难地响应着他的召唤。
“没用的……融入……回归本源……”冰冷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来。
“回归?然后呢?继续那无尽轮回的、死寂的平衡?等待下一个寂灭诞生,再次掀起浩劫?”龙五冷笑,他拳势一展,混沌龙拳意再次爆发,将扑来的几道灰色流影轰得粉碎!
但更多的流影前仆后继,那空间的裂痕也在不断扩大,他的守护领域摇摇欲坠。青璃也全力催动混沌青莲,青光蒙蒙,净化着靠近的抹杀意志,但效果微乎其微。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这无穷无尽的根源力量耗死!必须找到这防御机制的核心,或者……与之沟通的“接口”!
龙五心念电转,紫极龙瞳运转到极致,洞察着这片混乱的源海。他看到了那无数规则脉络的叛变源头,都指向那深不可测的源海之底。也看到了,自己与源海之间,那原本紧密的联系,此刻被一层冰冷的、无形的“防火墙”所阻隔。
强行突破这“防火墙”几乎不可能,那是整个混沌海积累的力量。
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
龙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猛地收敛了所有外放的防御力量,那守护领域瞬间破碎,空间裂痕与灰色流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