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最终关头!
龙五那即将被暗红彻底覆盖的元神核心,那一点源自不灭龙魂的本源灵光,在极致的痛苦与绝望的深渊边缘,猛地爆裂开来!
并非毁灭,而是涅盘!
一段被他深埋心底、几乎遗忘的记忆碎片,如同定海神针般,骤然浮现!
那是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年幼的他蜷缩在破旧的木屋角落,发着高烧,浑身冰冷。老迈的爷爷龙岩,将家中最后一块兽皮裹在他身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衣衫,坐在火塘边,用那双布满老茧、曾拉开硬弓猎杀猛虎的手,笨拙而认真地,为他熬煮着苦涩的草药。
“五儿,别怕,爷爷在。”老人浑浊却坚定的眼眸,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充满了无尽的慈爱与守护,“不管发生什么,只要爷爷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一个人。”
“我们龙家村的娃,骨头硬,命更硬!天塌下来,也得顶着!”
那质朴却如山般厚重的话语,那在绝境中也不曾放弃的守护,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曙光,瞬间照亮了龙五几乎沉沦的心神!
紧接着,是青璃在星殒龙穴之外,不顾自身安危,为他挡下寂灭之枪的决绝身影;是她苏醒后,那双冰眸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情意;是她此刻在外界,那一声声焦急而坚定的呼唤……
还有慕容紫璇的誓死追随,小黑笨拙却忠诚的守护……
“不……我不是一个人……”
“我承诺过……要守护他们……要复兴龙族……要打破这该死的宿命!”
“我的心……我的道……岂是你这区区心魔可以撼动?!”
龙五的元神猛然睁开了“眼睛”!那眼中不再是混乱与绝望,而是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混沌精金,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我念不灭,则万魔不侵!”
“我道不屈,则诸邪退散!”
不灭龙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并非仅仅防御,而是化作无数道蕴含着龙五坚定意志、守护信念的混沌锁链,反向朝着那无边血海与心魔黑影缠绕、绞杀而去!
“吼!不可能!”心魔黑影发出惊怒的咆哮,疯狂挣扎,但在那蕴含着“龙魂不灭”真意的混沌锁链面前,它的力量如同遇到了克星,开始节节败退!那些幻化出的景象,也如同泡影般纷纷破碎!
“我的痛苦,我的恐惧,皆是我的一部分!但我绝不会被它们主宰!”
“我的力量,是用来守护,而非毁灭!”
“我龙五之道,便是于毁灭中新生,于诅咒中破局!你,不过是我道途上的一块磨刀石!”
龙五的元神发出宏大的道音,每一步踏出,混沌锁链便收紧一分,那血海便退却一丈!心魔黑影在锁链的绞杀下,发出凄厉的惨嚎,最终被硬生生拖回了龙五元神深处,重新被镇压、封印!虽然未能根除,但其凶焰已被暂时打落。
识海之内,血潮退去,重归混沌。那清明之地虽然依旧被一层淡淡的暗红阴影所笼罩,象征着诅咒并未消失,但核心的不灭龙魂,却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璀璨,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洗礼,完成了某种蜕变。
外界,青璃猛地感觉到,龙五体内那狂暴混乱的气息骤然平息,虽然依旧虚弱,但那令人不安的邪恶感却大大减弱。他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一股巨大的疲惫感袭来,让她几乎虚脱。但她依旧强撑着,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龙五额角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龙五的眼睫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双眸子,依旧深邃,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纯粹,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与沉淀,以及一缕深藏眼底、挥之不去的隐忧。
“阿五!”青璃惊喜地呼唤。
龙五看着她那憔悴却充满担忧与欣喜的脸庞,心中一痛,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你担心了……”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感觉浑身如同散架般疼痛无力,那是强行驾驭诅咒之力与心神剧烈消耗后的后遗症。
“别动,好好休息。”青璃按住他,冰眸中满是心疼。
龙五顺从地躺下,目光扫过洞内关切望着他的慕容紫璇与小黑,心中暖流涌动。他知道,这一次,他侥幸扛过去了。但不代表结束。
心魔已起,诅咒已显。它们如同潜伏在血脉深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爆发。下一次,未必还能如此幸运。
他必须尽快找到遏制乃至破解诅咒的方法。万卷琅琊阁,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他闭上眼,内视己身。不灭龙魂虽更加强大,但与诅咒的纠缠也更深。那暗红的阴影如同附骨之蛆,盘踞在血脉与龙魂深处。九式合一的力量,似乎对诅咒有一定的克制,但还不够。
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但他眼神中的坚定,却从未改变。
休息,然后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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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