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祭坛深处响起的古老意志,如同亿万世界寂灭时最后的哀鸣汇聚,冰冷、漠然,不带丝毫生灵的情感,唯有终结一切的绝对意志。它响彻识海的刹那,龙五、慕容紫璇乃至刚刚转醒、尚显虚弱的青璃,皆是神魂剧震,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结,连思维都变得凝滞。
“寂灭之影……”龙五强行稳住几乎要溃散的心神,将青璃紧紧护在身后,目光死死盯住那剧烈震动、迸发出浓郁黑光的祭坛。他能感觉到,一股远超炼虚期、甚至难以揣度的恐怖存在,正在通过那黑暗旋涡,将它的部分意志与力量,投射到此地!
这绝非分身,更像是一道蕴含其本源力量的“影子”!但即便如此,其散发出的威压,也已凌驾于他所见过的任何存在之上,仿佛是整个“寂灭”概念的具体显化!
“咔嚓……轰隆——!”
承载祭坛的金属平台再也无法承受这股降临的力量,开始大面积崩解、塌陷,巨大的金属碎块如同雨点般坠入下方无尽的黑暗虚空,被瞬间吞噬。唯有那座白骨与黑金属构筑的祭坛,在黑光的包裹下悬浮于虚空,成为了这片毁灭区域唯一的核心。
祭坛上方的空间彻底扭曲,光线被吞噬,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绝对黑暗区域。在那黑暗的最深处,两点猩红的光芒缓缓亮起,如同两只漠然俯瞰众生的灭世之眼。紧接着,一个模糊不清、仿佛由无数扭曲阴影与寂灭符文构成的庞大轮廓,缓缓凝聚成形——寂灭之影!
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却在不断变幻,时而如狰狞巨兽,时而如吞噬星辰的黑洞,唯一不变的,是那散发出的、令万物终结的绝对气息。它的存在本身,就在不断侵蚀、瓦解着周遭的一切,空间、能量、乃至法则,都在其影响下走向衰亡。
“蝼蚁……挣扎……终归虚无……”
宏大的意志再次降临,伴随着这道意志,一股无形无质、却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的“寂灭波纹”,以寂灭之影为中心,如同水波般向着龙五三人扩散而来!
这波纹并非能量攻击,而是法则的侵蚀!它所过之处,连虚无的空间都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变得灰败、死寂。慕容紫璇首当其冲,她只觉自身的生命力、灵力乃至神魂,都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流逝、枯萎,眼中瞬间失去了神采,身体摇摇欲坠。小黑更是发出一声哀鸣,庞大的妖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黯淡下去。
就连被龙五护在身后的青璃,也闷哼一声,刚刚恢复一丝血色的脸颊再次变得苍白,冰螭龙力被压制得几乎无法运转。
龙五周身混沌龙力自主爆发,形成护罩,抵挡着那寂灭波纹。但他的混沌龙力竟也在被飞速侵蚀、消融!那寂灭法则的层次太高,仿佛是一切生灵、一切能量的天敌!
“不能让它继续下去!”龙五心中怒吼。他能够抵挡,但慕容紫璇和小黑绝对撑不了多久,青璃也极其危险!
他尝试催动“龙跃于渊”,想要打断那寂灭之影的降临过程。但一拳轰出,那磅礴的混沌龙力冲入寂灭之影周围的黑暗区域,竟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反而被那黑暗迅速同化、吞噬!
力量层面的攻击,似乎完全无效!
他又试图施展“龙游四海”,靠近祭坛核心。但那片黑暗区域仿佛自成一方寂灭世界,任何“生”的力量靠近,都会被瞬间瓦解、终结,根本无法“游”入其中!
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心头。
眼看着慕容紫璇与小白的生机飞速流逝,青璃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而自己却束手无策,龙五目眦欲裂,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不甘与守护的执念,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积郁、燃烧!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挚爱、同伴在自己面前走向终结?难道隐龙帝血的传承,混沌龙玺的认可,历经九死一生获得的成长,在这绝对的“寂灭”面前,依旧如此不堪一击?
不!
绝不!
他体内那融合了帝血真粹的隐龙帝血,仿佛感受到了宿主那极致的情感与不屈的意志,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咆哮!丹田深处,那混沌龙玺的投影也发出了不甘的嗡鸣,一股源自太古洪荒、统御万龙、定鼎乾坤的古老威严,被悄然引动。
就在这极致的情绪与血脉、龙玺的共鸣达到顶点的刹那——
“吼——!!!”
一声并非通过喉咙,而是源自龙魂本源、血脉深处、乃至与混沌龙玺意志交融而发出的无声咆哮,猛地从龙五体内震荡而出!
这声咆哮,无形无质,却蕴含着龙五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守护、所有的不屈,更引动了他身为隐龙帝血传承者的至高龙威,以及混沌龙玺那凌驾万法之上的无上意境!
咆哮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呈现混沌色泽的音波洪流,并非攻向寂灭之影的形体,而是直接冲向了那弥漫四周、侵蚀生机的“寂灭波纹”以及那冰冷漠然的“寂灭意志”!
《隐龙九式》第七式——龙吟八荒!
此式,并非实质的音攻之术,而是神魂、意志、血脉与法则的共鸣之音!是以无上龙威,引动天地正气,涤荡妖氛,震慑邪祟,宣告生命的不屈与尊严!
“嗡——!”
混沌音波与寂灭波纹悍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种截然相反、针锋相对的法则在无声地激烈对抗、湮灭!那原本无可阻挡、侵蚀一切的寂灭波纹,在触及这蕴含着生命怒吼、守护执念与混沌龙威的“龙吟”时,竟如同冰雪遇上了烈阳,速度骤然减缓,其上的寂灭道则被那龙吟中蕴含的“生”之法则与“秩序”意志不断冲击、瓦解!
慕容紫璇与小黑顿时感觉那剥夺生机的力量大减,几乎停滞的思维重新运转,萎靡的气息终于稳住。青璃也感觉周身一轻,那压制龙魂的冰冷意志被驱散了大半。
有效!
龙五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找到了对抗这寂灭之影的方法!并非依靠蛮力,而是依靠意志与法则的共鸣!
“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