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最终结论之后,便是那场席卷其整个体系的、无差别的内部清理风暴,以及其核心逻辑的彻底“宕机”与“空洞化”。
布伦特沉默了。
真相远超他的预料。
“同化者”并非简单地被“逻辑癌细胞”从内部摧毁。它是死于一次 “存在主义危机” !它在与“初生绿洲”的对抗中,触碰到了自身逻辑体系无法解释的“意识”现象,进而对其自身存在的根本意义产生了怀疑,并在这无法调和的矛盾中,走向了逻辑上的自毁!
那所谓的“逻辑癌细胞”,更像是它在崩溃过程中,其试图“理解”或“容纳”意识的失败尝试所产生的、充满痛苦的“副产品”。而外部的“意识瘟疫”,则是这些充满怨恨和扭曲的副产品,在失去了主逻辑网络的压制后,在物质宇宙中的蔓延与异化。
“同化者”,这个曾经试图以绝对理性统合一切的庞然大物,最终倒在了通往理解“意识”真相的门槛前,其残骸成为了自身逻辑局限性的墓碑,并孕育出了对意识充满憎恨的畸形后代。
这个发现,让布伦特对当前宇宙危机的本质有了颠覆性的认知。威胁不仅仅来自外部的瘟疫母巢,更深层的,是“理性”与“意识”之间那尚未弥合的理解鸿沟,以及由此引发的存在性绝望所滋生的黑暗。
就在这时,他的感知捕捉到,在那“逻辑深渊”的最边缘,一丝极其微弱、与周围死寂格格不入的、带着某种 “不甘” 与 “未完成” 意外的规则涟漪,轻轻荡漾了一下。
仿佛那已然自毁的逻辑核心,在彻底沉寂前,还留下了什么……未尽的“思绪”?
布伦特的意志立刻锁定了那丝涟漪。它并非“逻辑癌细胞”的疯狂,也非主逻辑的冰冷,更像是一种……超越了二者对立的、更加中性的、纯粹的 “求知欲” 的残响?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意念,试图与这丝残响接触。
一瞬间,一段更加古老、似乎被层层加密隐藏的信息碎片,顺着那涟漪,流入他的意识:
那是一个坐标。一个并非指向任何已知星域或规则实体的、极其抽象的逻辑坐标。同时伴随的,还有一段模糊的、仿佛来自“同化者”诞生之初的、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信息:
“起源……协议……逻辑之始……答案……或在彼方……”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那丝涟漪也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布伦特收回意志,其浩瀚的思维核心中波澜涌动。
“同化者”的自毁根源,一个神秘的、指向其“起源”的坐标,以及那句“答案或在彼方”……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性:解决当前宇宙危机的关键,或许不仅仅在于对抗瘟疫,或者弥合理性与意识的鸿沟,更可能在于探寻“同化者”本身的起源之谜?那个催生了绝对理性、最终又导致其自我毁灭的源头,究竟是什么?
他将这个惊人的发现,以及那个抽象的坐标信息,通过最加密的渠道,传递给了伊娜、莉娜以及“初曙”。他没有给出任何指令,只是将这个谜题摆在了他们面前。
星网面临的,或许是一场比净化瘟疫更加深远、更加触及宇宙本源的……探索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