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可测。”紫月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忌惮，“我所在的文明，曾与他们的外围成员有过接触，仅仅是一些边缘人物，就展现出了对‘归墟’力量的可怕掌控。他们似乎能加速万物走向终结的过程，甚至能让法则本身‘老化’、‘坏死’。有迹象表明，他们似乎在宇宙各处，寻找并试图激活一些古老的‘归墟节点’，以扩大‘永寂之地’的影响。”
永寂之地！这个词让林羽彻底确认了紫月所言非虚。混沌主宰寂灭前，正是在镇压那片宇宙的“创伤区”。
“看来，我们不仅面临着同道之间的竞争，还有一个共同的、极端危险的敌人。”林羽缓缓说道。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何混沌主宰会留下多处传承，不仅仅是择优而录，更是为了增加应对归墟教团的力量？
“可以这么认为。”紫月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看向林羽，“不过，在考虑合作应对共同敌人之前，我更想知道，你，林羽，对于主宰的道统，对于这条混沌之路，有何看法？我们又该如何相处？是如主宰警示那般，‘道途之争，甚于生死’，还是……？”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继承者之间，是敌是友，尚未可知。即便有共同的外敌，内部的竞争关系依然存在。
林羽的碑体微微散发出一圈混沌光晕，他的意念平静而坚定：“道途之争，在于对‘道’的理解与实践，而非简单的厮杀与吞噬。我的道，是混沌轮回，包容秩序与归墟，寻求超脱。你的道，是混沌崩坏，破灭万法，重塑新生。道不同，未必不能相为谋。至少在面对意图湮灭一切‘存在’的归墟教团时，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未来是友是敌，取决于我们各自的选择，而非一句空洞的警示。此刻，我认为我们有着合作的基础。”
紫月静静地听着，周身的崩坏力场微微波动，显示着她内心的权衡。林羽的回答，没有虚伪的客套，也没有天真的示好，而是基于现实和自身道路的理性分析。这种态度，反而让她更容易接受。
片刻后，她周身的力场缓缓收敛，手中的幽蓝电枪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腕甲之中。她看着林羽，清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你很直接，林羽。也好，比起虚伪的联盟，我更喜欢明确的利益共同点。在应对归墟教团的威胁上，我们可以暂时合作，共享情报，必要时联手对敌。”
她指了指自己的飞船：“我的飞船受损不轻，需要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进行维修。而且，我追踪的那个关于归墟教团的线索，指向了破碎星环深处的‘黯星废都’，那里是这片法外之地最大的黑市和情报交换中心，鱼龙混杂，但也可能藏匿着教团的踪迹。”
“黯星废都？”林羽记下了这个名字。他初来乍到，确实需要一个熟悉此地情况的人引导，而紫月显然对破碎星环更为熟悉。同时，前往那里，也能进一步调查归墟教团，并寻找其他可能与混沌主宰道统相关的线索。
“可以。”林羽应允道，“我们同行。你的飞船，我或许可以帮忙稳定一下伤势。”
说着，混沌碑体上分出一缕精纯的混沌气流，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上那艘银色飞船的破损处。那混沌气流并非强行修复，而是抚平了伤口处紊乱的能量，暂时稳固了结构，阻止了伤势的恶化，甚至微微刺激了飞船材料的自我修复能力。
紫月感受到飞船状态的好转，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对方对混沌之力的运用，精妙而温和，与她那充满破坏性的崩坏之力截然不同。这让她对林羽的“混沌轮回”之道，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多谢。”她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飞回飞船船舱。银色飞船虽然依旧伤痕累累，但在林羽的混沌气流加持下，稳定了许多，重新点亮了微弱的引擎光芒。
“伊娜，我们跟上。”林羽招呼一声。
混沌碑体与银色飞船，一前一后，化作两道流光，朝着破碎星环那更加深邃、更加混乱的区域——“黯星废都”的方向驶去。
两位混沌之心的继承者，在这法外之地，因共同的敌人而暂时联手。前路，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归墟之影，是莫测的道途之争，也是一段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新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