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古树,矗立于村落后方禁地的核心,其庞大远超想象。树干直径近百丈,如同一座墨绿色的山峦,树冠遮天蔽日,枝叶间流淌着实质般的生命光华,将周围区域映照得如同白昼。靠近古树,便能感受到一股浩瀚、古老、而又充满慈祥威严的意志,如同一位沉睡的巨人,守护着这片土地。
木渊长老带着林羽,穿过层层由灵族守卫严密把守的结界,来到了古树盘根错节的根部区域。这里的生命能量浓郁得几乎化为液态,呼吸间(如果林羽需要呼吸的话)都能感受到磅礴的生机涌入,但也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沉重威压。
在一处被无数发光根须自然缠绕、形成的拱门之后,是一个向下的、通往地底的天然洞窟。洞口弥漫着翠绿色的氤氲之气,其中蕴含的生命能量精纯程度,远超外界数倍!
“这里便是‘生机泉眼’的入口。”木渊长老神色肃穆,他手持木杖,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以特定的频率与古树意志沟通。片刻后,那缠绕洞口的根须缓缓蠕动,让开了一条仅容碑体通过的缝隙。
“小友,泉眼内部能量极为狂暴,且古树意志会本能地排斥一切非森林本源的气息,尤其是……你身上那种寂灭与‘外晦’之力。进入其中,福祸难料,务必小心!”木渊长老最后郑重提醒。
“我明白。”林羽碑体微微一顿,随即毫不犹豫地化作一道流光,射入了那氤氲的洞口。
甫一进入,仿佛从温和的浅滩一步踏入了汹涌的生命海洋!
轰!!!
无法形容的磅礴生命洪流,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不再是温和的滋养,而是狂暴的冲刷与同化!翠绿色的能量如同实质的液体,疯狂地试图钻进林羽碑体的每一道裂缝,每一个细微的孔洞,要将他这具充满死寂的“异物”彻底溶解、转化为森林养分!
更可怕的是,一股宏大而朦胧的意志,带着审视与排斥,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压在他的意识之上!那是生命古树残留的集体意志,它对林羽体内那与“外晦”同源的寂灭气息,以及那丝更加危险的“归源”真意,感到了本能的厌恶与警惕!
咔咔咔——!
林羽新生的、坚固无比的碑体,在这内外交攻的恐怖压力下,竟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那些原本稍有愈合的裂痕,瞬间再次崩开,甚至蔓延出新的裂纹!混沌星力在这纯粹生机的海洋中被极大压制,运转滞滞。寂灭星璇更是疯狂震颤,那滴“涅盘之种”被压迫得光芒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
痛!源自生命本源的排斥之痛!仿佛整个天地都在与他为敌,要将他这“错误”的存在彻底抹去!
“呃啊——!”
林羽的意识在剧痛与意志冲击下发出嘶吼,但他紧守着一丝清明。他知道,这是危机,也是机遇!正如墓老和木渊长老所言,极致的死寂与极致的生机,若能找到平衡点,便是无上机缘!
“寂灭星璇!轮回意境!心火不灭!给我转!”
他在心中疯狂咆哮,将所有的意志力集中,全力催动寂灭星璇!星璇以前所未有的、近乎自毁的速度疯狂旋转,不再是吞噬外界的生机,而是在自身内部,引动极致的寂灭!
以自身之寂灭,对抗外界之生机!
同时,轮回意境被催发到极致,不再是简单的引导和平衡,而是在他碑体内部,强行构筑起一个微型的、独立的“生死轮回”体系!将那涌入的狂暴生机,以轮回之力强行分解、碾碎,剥离其中属于古树意志的排斥部分,只留下最精纯、最本源的生机能量,然后……引导向那滴摇曳欲灭的“涅盘之种”!
涅盘!向死而生!
那滴暗金色的“涅盘之种”,在接收到这经过轮回转化、去除了意志排斥的精纯生机后,如同久旱逢甘霖,猛地爆发出璀璨的暗金光芒!一股强大而坚韧的、蕴含着“毁灭尽头见新生”道韵的涅盘之力,自种子中汹涌而出,反向滋养着濒临崩溃的寂灭星璇和碑体!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一边要以寂灭对抗生机的同化,一边又要以轮回转化生机滋养涅盘,再以涅盘之力反哺寂灭,维持一个脆弱的动态平衡。
任何一环出错,要么被生机洪流冲垮,化为古树的养料;要么寂灭失控,彻底走向自我湮灭;要么轮回崩溃,被两种极端力量撕碎!
林羽的碑体在泉眼之中剧烈震颤,表面的裂纹时而扩大,时而在涅盘之力的作用下缓缓弥合,银灰、暗金、翠绿三种光芒在他体内疯狂交织、碰撞、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