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费力扯上真金的衣襟,愧歉满满:“你的恩情,玉米下辈子,下辈子再还,可以吗?”
“别说话。”
“老伯,我错了……”
“别乱动,我们去找郎中。”
“我应该是,要先请你吃一顿饭的,可是来不及了……”
“玉米,你乖一点,别说话了。”
“老伯,我疼……”
玉米哭了:“像当年被割掉耳朵那样,好疼啊……”
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啊。
真金抱着他下到一楼,碰到刚刚送酒的店小二,着急得话不成声:“郎中呢?哪里有?”
这离皇宫远,找太医来不及,只能找街头医馆。
店小二惊愕着,慌乱地指了一下:“那边。”
真金赶紧去找。
刚出门口,呲噗一下,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到他的脸上。
玉米抽出了喉咙的刀。
“老伯……”
“玉米!”
“欠你了……”
“玉米!”
“对不起……”
“玉米!”
“谢谢你……”
“玉米!”
无论真金怎么呼喊,小玉米的生命都定格在了十三岁。
真金呆呆地抱着他,一瞬间感觉好恍惚,恍惚到整个世界都不真实。
不知该怎么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失去。
飘落的风雪,无情地吞噬了玉米的身躯,让他快速成为了冰冷。
真金步伐晃了两下,似乎跌落于一个无底的黑洞中,整个人都被摔得稀碎。
——
床榻边,红烛燃,腮边泪。
月烈端着碗,舀着汤勺,给赵砚喂着流食。
照顾的次数多了,也由一开始的不知如何下手,变成特别的顺手了。
心态也由一开始的紧张小心,变成此刻的习以为常。
“父汗,阿合,当下情况,我们只能封锁消息,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只能将赵砚招为驸马,才能将他的人扣在大都,招安这事才说得过去,一箭双雕。
并且如此做了,很容易让长宁军内部不攻自破,因为赵砚的名声从此就毁了,成了叛变的人,遇事要攻心。”
月烈脑中闪过自己说的话,当时她说得洒脱,好像就是为大局考虑。
然事实真就如此吗?
月烈心中叹气。
他们利用赵砚受伤的时间,毁了赵砚的名声,赵砚就相当于本身就是一个受害者,还要遭受到他们的落井下石。
他本身就是一个受害者,就算变成了活死人还要遭到他们的残忍。
“公主?”
“嗯。”
“汤。”
“嗯?”
碧痕的提醒打乱了月烈的思绪。
赵砚无法自主吞咽,月烈刚刚走了神,导致她每每喂进一勺子,都让赵砚的嘴边溢出了好一些水来,再顺着赵砚的脸颊、滑到脖颈、落入玉枕。
月烈赶紧用手巾擦掉。
被褥也打湿了些,她掀开一点,看到了赵砚的伤。
“啊——”
当时的场面立马闪现,伴随着她的惊叫。
那一幕就像一个恐怖的梦魇,令她好多个晚上都会梦到,都是一身虚汗。
当时,她明明就是在驿馆当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