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无语,不喝。
月烈又一拍案:“喝完!”
“别闹了。”
“我闹?”月烈一下子站起来,心头那个气啊。
赵砚见她又要动武,免生事端,只得屏蔽呼吸,全部喝完。
月烈这才感觉自己占了上风,得意地抓起马鞭,顺走好茶,将最苦的那罐留下,警告道:
“我明日还会再来,来时我要看到那罐子是空的。你要是敢扔了,或是用火烧了,我定会让你尝到更苦的苦头!”
话毕,一鞭子警告地挥打在地。
赵砚没回应,用清水洗漱被苦涩占据了的整个口腔。
那苦茶仿佛具有碱性,入喉后就在他的身体里面散开,快速地腐蚀了他的五脏六腑一般,很是恶心晕厥,几度想吐。
月烈出到门口,回身瞧一眼赵砚难受的模样,骂道:“活该!”
而后继续走,突然猛地“啊”叫,一路砰砰砰,一时大意,她从梯步的头,滚到了梯步的尾。
闻声出来的赵砚,站在高高的顶端。
狼狈栽倒的月烈,仰头看着他。
浑身的疼痛,满腹的委屈,令月烈的眼眶又如方才那般烈火的红。
她的心里苦。
赵砚走下去,将她扶起。
月烈咬了咬唇,就着这么亲密的距离,钻到赵砚的怀里,而后任泪滑下,连绵成片,汹涌成海。
情若能自控,要心有何用?
她本天真无邪,无忧无虑,骄横跋扈,却是莫名其妙进入了一个编织的谎言中。
那个谎言让她产生悠远的想象,忘却了思索,莫名其妙动了心。
动心之后,真相告诉她,都是假的。
她本是跋扈的狼,有仇必报,可是此刻谎言中流露出的那么一点点关切,就让她变成了小兔。
静默顷刻,赵砚解释。
“公主,你误会了,木兰猎场,我本无心之话,至于那个手镯……”
“闭嘴!”
公主的尊严不能让月烈处于下风,她打断赵砚要戳破的真相,扭头离开。
此时已在一楼,赵砚就去了趟正门口。
说不明原因,就觉得今晚的驿馆特别安静。
这乃元廷京都、城市中央,按道理这个点该是杯酒言欢、人声鼎沸,不应该出现这种针落可闻的情况。
除了饭点,阿彪都是和侍卫守在正门口。
此刻无人,连侍卫也不见。
还是饭点,赵砚去寻找。
一圈过后,没有找到,只看到两个驿馆的驿丁,向其打听,都说不知踪迹。
赵砚心头的那种不安又涌了上来,穿梭在驿馆的各个角落。
“阿彪?”
“阿彪?”
几乎没有过的感觉,连阿彪被钱塘江冲走的时候,赵砚都没有过这种担心。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最近的心里总是泛着各种不安。
或许是记挂着凌枝的身体,思念着凌枝的心情,还有凌枝那句像心灵感应般的哭求,叫他别走。
又或许是和杨蛟林伯闻的少时誓言在回旋,太想巴蜀成国,不能让巴蜀闭境自守,固步自封,否则就是自取灭亡。
忽必烈和真金今日前来,是为私事,还没到双方真正谈判的时间。
他本次谈判的任务,还要保出林伯闻的一家五十七口。
在一切都是未知的前提下,赵砚这种不安的心情越发汹涌。
“阿彪?”
找遍了驿馆的所有角落,赵砚返回到月烈摔倒的梯步。
再次看到那两个译丁,忽觉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