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砚……”
凌枝伸手,想拉他。
赵砚立即过去,看记事本时候的心情没来得及控制,眼中含着水光,怕被发现,触碰上凌枝手指的那一刻,躲了下脸庞,修饰好脸上的情绪。
而后坐在床边,轻轻拉着凌枝的手。
“阿枝,醒了。”
“水……”凌枝费劲地撑着眼皮。
“好。”赵砚将她扶着坐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拿过床头保着温的水壶,小心翼翼地喂。
几口之后,凌枝精神恢复了些,可以清晰地喊出那个名字了。
“赵砚。”
“在呢。”赵砚从后抱着她,声音温柔极了,生怕把她惊着了。
“我……”凌枝思维混乱,想问她这是怎么了,可是组织不出来语言。
努力几次,还是不行,索性完全放空自己,把全部重量都依靠到身后的大山上。
“抱……”
“抱着呢。”
“你别走……”
这三个字凌枝蓦发激动,变成哭腔,让赵砚明显感觉到了胸口的一种刺痛。
缘由说不清道不明,像是一种心灵感应。
“我不会离开你,我是去去就回来。”
半晌听不着音,赵砚偏脸朝前,只见凌枝眼皮又在沉重地瞌上了。
她呓语般地说:“你,是谁呀?”
赵砚轻轻地回答:“我是你的官人,你的相公呀。”
“官人?相公?”凌枝迷迷糊糊地笑了:“在我们那,得叫老公。”
“好,叫老公。”
“那我是谁呢?”
“你是我的心上人,我的娘子呀。”
“我们那得叫老婆,媳妇儿……”
凌枝就这样呢喃着,慢慢睡去了。
赵砚尽量用着最小的动作把她放平,被褥盖好之后,静静地看着她,想对她亲密一点,又怕打搅到她,只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轻地吻。
一夜守候,天光开明,赵砚该是要走了。
可他的步伐根本离不开床榻。
本是以为,吻别过后就能走,反正又不是不回来,反正他们又不是没有分开过,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闯元廷,反正他的离开是带着希望的,是去给凌枝争取剩下的解药的。
然而莫名的,心里就是特别的难受,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真就像一种心灵感应,很刺痛,担惊受怕。
“娘子。”
赵砚凝视着凌枝熟睡中的脸庞,无尽的情感在眼眸中流淌,万箭攒心,心如刀锯。
“我会保护你。”
——
沱江下游。
大雾朦胧,落雪纷纷,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
水面之上,两艘船舰。
蒙古的船夫支出甲板,搭在两艘船舰上面,形成一条路。
张弘范走到甲板一头,按照约定,先交出剩下的半瓶解药,说道:“砚公子,请了。”
赵砚将解药交给赵仓,两人稍微会意了一眼,赵仓就迅速往叙州返回。
赵砚动身之前,回头看了看岸边的杨蛟和林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