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纯儿拉着杨蛟和李整来了翁厨。
名义是他们兄妹要回川了,临行前聚一下,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李整虽然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但经过皇陵一事,赵砚和杨蛟对他的看法也改观了许多,说不上欢迎,却也没拒绝。
当然下毒那事,同样膈应在人的心里。
那事纯儿最后知情,一面是亲哥哥,一面是砚哥哥,都在她的心上。
她像个和事佬那样给大家煮茶,开话题,顾这顾那,就是为了不让气氛僵硬,希望他们几人能够回到从前。
几个儿时玩伴的聚会,凌枝和柳絮没有参与。
只偶尔晃荡,看到了一些纯儿的表现,不由心中感喟。
关系怎么可能回到从前呢?
伤口好了也是有道疤的呀。
凌枝慢慢觉得纯儿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纯儿知道医馆的事,然而医馆并没有出事。
晚上散时,一直都努力喜眉笑眼的任性小丫头,突然泛起了泪花。
泪花里又带着憧憬:“砚哥哥,师父,我们明天就回川了,等你们回来找我们玩哦!”
努力缝补裂缝的姑娘,把儿时情谊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姑娘。
凌枝望着漆黑的天,心口蓦发一痛。
谁还没个朋友?
辽远的天际,画面慢慢放回到了现代里。
皆是在乡间小路上、在书声琅琅的学校中,她和陈懿嘻嘻哈哈清脆铛铛的欢笑声。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互帮衬,总角之交,可是最后,她却点了陈懿的房子。
幸好当时家中无人,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可她犯下的罪过,仍无法让人饶恕。
最终他们翻脸了,反目成仇了。
接着她穿越了,回不去了,这辈子,都和陈懿见不着面了。
夜真的好黑啊,天真的好远啊。
陈懿,你知道我去哪了吗?你,还恨我吗?
——
次日一大早,凌枝在花园里修剪花草。
她发现赵砚只要有空就喜欢和植物待在一起,刚开始她不懂原因,为了体会赵砚的心扉,便也尝试。
没想居然发现,花草可以滋养人,修剪不仅让植物更健康,也让她的心变得有序。
不知何时,柳絮和杨蛟顽皮地出现,两个人都高兴得像两个娃娃一样。
凌枝正当纳闷,杨蛟就扭着腰杆出声:“啊哈,小娘子,在干嘛呢?”
她没来得及张口,柳絮也扭着腰杆说:“是呀,小娘子,在干嘛呢?哦,是在爱护植物,孕育新生命啊。”
两人说着,扭着腰的把屁股撞了一下。
凌枝没忍住笑出声:“你们好像很高兴啊?”
“当然!”
杨蛟得瑟地晃动脑袋,又跟浑身皮痒痒一样:“陈将军发来消息,我们的文丞相脱围了,现在准备进驻朝阳了。”
“真的?”凌枝欣喜,立马挺直了身躯。
“当然是真的。”柳絮扇着两臂,像只欢快的小燕子,围着花园奔跑。
杨蛟的脸更是快要笑烂了。
“请问我们的砚公子呢?刚刚得到的消息,杨某人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他呢。”
凌枝同乐: “在北苑。”
“得嘞!”
杨蛟走了几步转过身来,对着凌枝,把食指竖到鼻前,眼睛一眯,哼哼唧唧地笑起。
“小娘子,准备好,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