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对视,老头先回避了,他润润嗓子道:“那个,小凌丁。”
他走到他们面前,摸摸孩子们的脑袋,然后挥手要走:“今晚就告一段落啦,我走啦。”
凌枝拉住他的衣袖:“你住哪里的?这么晚了怎么回去?”
老头皮糙肉厚地笑笑:“我一直都是流浪的啊,随便住哪儿都行。”
“那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吧?”
“去哪儿?”
凌枝一想,对啊,去哪儿?
她本打算的是带孩子杀回四川,可是这么晚了,再说老头总是闪现,四川那么遥远,万一他是个坏人呢。
凌枝的笑容有那么点尴尬:“客栈。”
“不用。”老头手一摆,恢复到了平常的没皮没脸:“我这把糙骨头了,躺哪儿不是躺啊?客栈那么高级的地方,我不配,别脏到了你们。”
说罢就走了。
玉书玉米不舍地喊:“老伯。”
老头没有回头。
凌枝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看到他依旧是没心没肺,走的时候还踹了几颗地上的小石子。
漂泊流浪汉都是这样吗?心态好,看透了一切,随性自然了,命也不重要了,因为活着本身就没意思。
“老伯!”凌枝一下子有些惭愧,想到在乌巷对他的架刀威胁,心中更是泛起一股自责。
她追上去,打开书包,看到书包里的首饰盒,和一小袋碎钱,犹豫纠结一下,还是摸向了碎钱,稍微有点尴尬道:“呵呵,老伯,这个给你。”
老头挡开不要:“我有钱。”
“拿着吧。”
“我真有钱。”
凌枝故作不悦:“你嫌少啊?”
老头愣了愣,一把夺过:“拿来吧你。”
两人这才笑了。
在笑容中分别。
凌枝冲着那个佝偻的背影,低声叫道:“你以后真的别再出现了。”
老头撩手摆了摆,转个弯,不见了。
凌枝叹口气,回身看到赵砚。
她立马把孩子拉紧:“砚公子,今晚多谢你出手相救,来日有机会,定当回报。”
说罢要走,却没有方向。
赵砚架着双臂,笑得颇有深意:“去哪儿?”
她没啥底气:“出城。”
“城门应该关了。”
“啊?”
“不信?你听。”
听闻这话的柳絮赶紧竖上耳朵,有马蹄的动静,猛一扭头,一众士兵,举着火灯,扛着刀枪。
凌枝被吓着了,尤其是看到领头那人是野利羌。
“砚公子。”她下意识地躲到赵砚的背后。
赵砚扭头,视线低斜:“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忘什么了?”
“前脚才收了我的定金,后脚就想跑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