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拍了下脑袋:“瞧我这记性!”
“那我去串个门总行吧?”
一大妈无奈摇头:“越老越爱凑热闹!去吧去吧,记住好好说话。”
“知道知道!”易忠海摆摆手,三步并作两步往林家走去。
走到门口,发现林家的门虚掩着,屋里透出温暖的灯光。
饭菜的香味从门缝里飘出来。
刚吃完饭的易忠海闻到这香味,还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就在他准备推门进去时,突然停下了动作。
屋里的身影让他大吃一惊。
“这……这不是林老爷子吗?”
易忠海又惊又喜,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屋里。
“哎呀,真是林老爷子回来了?”
他满脸笑容地看着老人。
“嗯?”
谢广坤看到易忠海,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老易,大晚上来干什么?该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易忠海笑着摆手:“哪能,我刚在家吃过饭。听说这边热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老爷子回来了!”
林老爷子笑着点头:“忠海,过来坐下吧。既然来了,就一起喝两杯。”
易忠海看着满桌的菜肴和茅台酒,偷偷咽了口唾沫。
“行了,别装了,老爷子都说了,还不快坐。”谢广坤不耐烦地说。
易忠海的到来让后院更加热闹,连前院的闫埠贵和中院的刘海忠都听到了声音。
“老刘,你听见没?”
“后院怎么这么吵?”
原本已经躺下休息的刘海忠夫妇,被后院的喧闹声吵醒了。
“哼,让他们折腾去吧!”
“我看,林飞撑不了几天了!”
“上次得罪徐书记的事,就应该想到今天!”
“我早就说过了,今天徐书记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才怪!”
“就因为迟到就让他停职反省……”
刘海忠一脸得意地说道。
二大妈跟着附和:“你们厂里的规矩这么严?迟到就得停职?”
“那你可得按时上班,别丢了饭碗。”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
“我跟你说,是徐书记故意整治林飞!”
“前几天厂花于海棠不是被安排进林飞的维修组了吗?”
“最开始林飞没说什么。”
“后来他竟然擅自把于海棠开除了!”
“我说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逞威风也该先请示徐书记!”
“他倒好,直接把她踢出了名单,还在办公室跟于海棠大吵一架!”
“后来徐书记亲自过问,他连书记的面子都不给!”
“别忘了,林飞不过是个副厂长,比徐书记低一等!”
“这么不识抬举,能有好下场吗?”
“穿小鞋都是轻的!”
二大妈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那他被停职了,怎么还乐呵呵的?”
深夜里,推杯换盏的笑声不断,哪里有一丝难过的样子?
刘海忠听了冷笑一声,满脸不屑:“要我说,他是黄连树下弹琴——苦中作乐!”
“由着他去吧,什么副厂长不副厂长的,爬得高摔得重!”他啐了一口,“才风光几天就被撸下来了,活该!”
夫妻俩说着,熄灯睡觉了。
前院闫埠贵家里,开学季的教案铺了一桌。这位语文老师正伏案写作,却被后院隐约的吵闹声打乱了思绪。
“这半夜三更的,谁家还在闹?”闫埠贵摘下眼镜,正要起身,三大妈在里屋催促:“管这些闲事干嘛?明早还要上课呢!”
“我去外面透透气。”三大爷摆摆手,走出门去。月光洒在地上,他循着声音来到后院,只见林飞家灯火通明。
走近才听清,屋里不止林飞一个人,谢广坤那特有的公鸭嗓混着刘能、赵四的说笑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更让闫埠贵没想到的是,易忠海的声音也从屋里传了出来。
他出于好奇,走向院门。
林飞家的门依然开着。
走近一看——
老爷子那张熟悉的面孔,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闫埠贵一下子怔住了,直盯着屋里的老人。
这时,屋里的人也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他。
谢广坤快步走到门前,猛地推开,满身酒味扑面而来。
“老闫,你这毛病是跟老易学的吧?”
“鬼鬼祟祟地扒门缝,像什么样子!”
“想进来就大大方方地进,别搞这些偷偷摸摸的。”
谢广坤毫不客气,劈头盖脸地训斥起来。
闫埠贵陪着笑走进屋:“,那个……我在备课,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听见后院这么热闹,就想看看怎么回事……”
“没想到是老爷子您回来了?”
说着说着,闫埠贵眼圈突然红了。
望着端坐的老爷子,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
老爷子微微一笑:“嗯,回来了。”
“既然睡不着,过来喝两杯吧。”
“说不定喝了酒,回去就能睡得踏实了。”
老爷子朝他招了招手。
闫埠贵赶紧点头答应。
说来奇怪,上次老爷子回来时,他和易忠海心里总有些害怕。
可这次再见到,却莫名感到一种久违的亲近。
刹那间,
他笑着连连点头,
快步走到老爷子身边坐下。
夜色渐深,
直到钟声敲过十一点,
大家才陆续离开。
这个时候,深夜十一点,
已经算是很晚了,
许多人家早就熄灯了。
闫埠贵和易忠海醉醺醺地各自回家。
林飞目送他们进屋,
这才放心转身。
谢广坤、刘能、赵四儿三人,
回到聋老太太屋里休息。
以前谢广坤住的屋子,
现在又重新留给老爷子。
这一夜,
林飞睡得很安稳。
天刚亮,
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停在院外。
刚吃完早饭的刘海忠看到后,
满脸惊讶:
“咦?哪来的车?谁家的?”
正在门口刷牙的闫埠贵,